小天使（2/2）

黎美玉觉得有些好笑，想了想也走过去放了些水果庙门前，土地庙很小很简陋只有个庙门，黎美玉怔怔站了一会儿，如果这世间真的没有神灵，又如何解释她周围发生的一切。绕过土地庙一路往下走，路边栽了一排柿子树，再往前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土坟堆，说是顾孟洲家被坟堆围起来也不确切，只是屋子两旁的坟墓比别家多些。

也幸亏天色还早，若不然黎美玉一个人是绝对不敢来，黎美玉示意黎保木上前去敲门，黎保木把门板拍的邦邦响，“三姑奶奶，三姑奶奶，”喊了几嗓子后，才听见院中有人走动，过了一会儿木门吱呀一声打开，王三姑穿着罗裙身披罩衫面色不悦地打量着门外的俩人。

黎保木把篮子放下，飞快地跑回黎美玉身边，黎美玉坦然站在那里任她打量，“三姑奶奶，孟洲哥哥上午帮我们撒网，捞了几条鱼我妈让我给你家送过来。”

王三姑很瘦脸颊的法令纹特别深，她站在阴影里冷冷地看着黎美玉，无端地让黎美玉联想到暗□□里的老巫婆，“不要”王三姑的声音有些暗哑，说着就要去关院子的大门。

黎美玉眼疾手快地把篮子从门缝中塞了进去，“吃鱼补脑子，你给孟洲哥补补身体。”三姑关门的手缓了缓，黎美玉借此偷偷向里面看了眼，顾孟洲家的院子不太收拾的干干净净，院中有条石板铺成的小路蜿蜒向前，一旁的院墙边上有棵火红的月季花，形状修剪的十分漂亮，顾孟洲正坐在花下看书，听见动静抬起头来，恰巧遇上黎美玉正往里面偷看。

黎美玉没心没肺地朝他笑了笑，转身往河边走去，刚走出不远身后有人叫她，“黎美玉。”黎美玉回头一看，顾孟洲正提着篮子追过来，他腿长又走的极快，几乎是一路小跑追至黎美玉跟前，“黎美玉你拿回去，我家不要。”

黎美玉朝他弟挥了挥手，“你先回去”说着又转过身来，“你拿着啊，谢谢帮忙。”

顾孟洲把篮子递给她，“你拿回去吃，下雨天别往河边跑太危险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黎美玉倒想起来了，“对了，你上午怎么去的河对岸。”顾孟洲家门前的河岸更宽，那河水起码到他腰间，一不小心踩到水坑里更危险。

顾孟洲闻言耳尖有些微热，今天涨洪水他也去不了前营子上学，他在家中看书听着外面雨打芭蕉，忽然就感到一阵心烦意乱，沿着后山散步不知不觉就快走到黎美玉家屋后，他既盼着能看见黎美玉又怕旁人问起不好作答，正踌躇着发现有棵大桦林树刚好倒向河对岸，桦林树枝繁叶茂他攀着树干小心翼翼地过了河，走到一半树干太滑还差点掉进河里，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

“有棵树倒了啊，你怎么不早说，顾孟洲你是不是缺心眼”黎美玉气呼呼地把篮子推了回去，“你眼看着我们在那捞东西你不提醒一声，我要把网撒到树上我能拦多少东西。”黎美玉气的肝疼，亏她一点点把空间里的东西往外丢，丢了那么多才拦住那一小部分，累的她手都起泡了，想想就好心酸。

顾孟洲一脸懵，“河里又没什么好东西，就算有上游的人早捞完了。”

黎美玉也懒得理他扭头就往河对岸跑去，黎保木蹲在河边等他，一边等一边翻石头，“姐，你看我抓了个螃蟹，明天我们去大河吧，那河里鱼肯定更多。”

回去的时候姚氏一脸严肃地把他俩叫到一边，问他们干什么去了，黎保木先瞅了她姐一眼，“我跟我姐出去了。”

“你俩这几天不准去大河玩”今天捡了这么多东西，也够她家过上一段时日。

黎保木不甘心，“为啥，大河才有大鱼。”话刚说完就挨了姚氏一巴掌，“叫你不要去你还问，你哪那么多事。”黎保木委屈地捂着头不敢吭声，后来才知道王家淼去看洪水，竟然是一去不归。

那天中午王家婶子还来黎保木家问他有没有看到王家淼，黎保木直摇头，王家婶子一直等到晚上仍不见她家孩子回来，这才着急了把情况跟队长一说，王向勇带着村里的男人们沿着大河两岸一路往下游找，一直找到天色黑尽也无半点回应。第二天一大早继续去搜，才在下游一处水草茂盛的地方发现了王家淼的踪影，可那幼小的身躯再也睁不开眼睛。

听说王家淼出生的时候，有个懂点门道的老汉说他命里缺水，王家找了识字的教书先生起了这么个带水的名字，他们希望他这一生平平安安啥也不缺，却不曾想他会就此终眠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