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圆滑（1/2）
《演技绽现》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 突然提速将第十四期和第十五期在一天内完成。命令下得死死的，绝对不允许出现干扰甚至拖延节目的情况, 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卯足了劲，从一大早上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人着急起来，走路时都巴不得能飞起来，后脚跟着地是加重力气, 仿佛能找到更多的助力。
脚步声屡屡传进严瑢宁休息室内，隔着墙壁被削弱了几成功力，又融入房间内三个女人有说有笑的聊天声中。在这里, 脚步声唯一见证的, 大概就是被几条微信瞬间降至冰点的欢快气氛。
“算了, 算了。人生嘛, 总要经历一段痛苦的成长！吃一堑长一智, 以后你就明白更加圆滑的处事方式，新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姜雪斓脸上若无其事地舒展开笑容，可拍着方莺莺肩膀的铁砂掌，却一反常态地力大如牛。
姜雪斓虽然不是跟在大佬身后讨好献殷勤的狗腿子, 可面前的严思珞大小姐态度不明, 她只希望嘻嘻哈哈能把事情混过去，甚至期盼艺人的性子能和她来场完美配合。
坐在简易小沙发上的方莺莺可不知道姜雪斓的小心思。她两只手掌捂着脸, 就差嘤嘤嘤的哭出声。掌中沁出的细汗混着湿润的呼吸，吹动化妆品的气味窜进鼻腔, 方莺莺僵硬地把手放下, 生无可恋地把后脑勺抵在白色墙壁上。
“我当时应该是脑子抽抽了, 不，那段时间脑子都抽了。”方莺莺觉得没脸见经纪人庄鹤，也没脸看向面前笑盈盈的严思珞。实在是丢人丢大发了。
庄鹤发过来《任侠》制作组的回应短信截图，方莺莺看了最后两句略带委婉的吐槽话，自己在心里把自己抽打了三百多回。姜雪斓认为她是小新人，可只有方莺莺自己知道她上辈子在圈子里混了十年。怎么这辈子换了条升级打怪路径，就把以前的人生经验换成不兼容模式了？
严思珞放下原本捏着手中把玩的挂坠，安慰道：“你不用太苛责自己，光是我接触到的演员艺人，就有不少是同时在两个剧组来回跑的。你提前和两边说清楚状况，告知风险，比起闷声不响两头占便宜的人好太多了。许濛空对国内环境不太熟悉，就怕吃闷亏，你向他坦白困境，他不但没责难你，还在我面前夸了你几回。”
姜雪斓歪着脑袋听完一席话，长舒一口气，晃了晃方莺莺的肩膀劝说：“严小姐说得有道理，而且庄哥之前不是已经预估到会有这种后果了？他肯让你去，一定有他的用意，不然就照他那脾气，还不得拴上十把锁不让你去？”
方莺莺想起庄鹤那时让她放开手干、随心意做事，欲点头却还是羞意上脸：“太羞耻了，季导团队以后估计会把我拉进黑名单吧。”
姜雪斓看到方莺莺难得释放无措感，不知如何作答。在她思量时，严思珞先开了口：“我原先借着我父亲的途径见过几回季寒，感觉那人确实有几分才气，不过那时他脾气也大。要不是他惹了石伯伯恼怒，《任侠》这部电影，乐娱肯定会想办法参与制作或投资。”
乐娱的管理层是职业经理人制，它第一代开创者早已退居幕后，股份一再稀释出让，又被各方牵制，早就没了往日的辉煌和实权。而严思珞口中的“石伯伯”，正是近几年乐娱的实际控制者，就连她父亲见到了也得多加礼遇。
方莺莺看向姜雪斓，正好对上她投来的目光，扯上八卦，气氛总会不一样，更何况，这位“石先生”，还是蒋可媛新找的大靠山。
八卦适可而止，方莺莺提到一处不明白的地方：“可是，那天我见到季寒，他好像为人挺淡定的，看不出又脾气暴躁一说。”
“很简单啊，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残酷的现实是会教人好好做人的。在这条漫漫时空长河中，多少人被磨成了鹅卵石！”姜雪斓突然文艺气上身，方莺莺被她逗笑，佯装用力，轻拍了下她的大腿。
对面的严思珞忍住不笑出声，保持一贯的淑女模样：“差不多是这个理。他第一部拍的片子走的是文艺范，票房被走套路的商业片力压，血本无归。后来才明白过来，改变策略，越来越上道。”
方莺莺试探问道：“也就是说，他是受市场影响？”
姜雪斓用手肘顶她，添了句：“不止，票房亏成那样，投资人哪里会甘心？听说他为了能继续在电影圈混下去，拍的第二部电影就是为了填补投资人亏空，他根本都没赚钱。靠那部商业作品翻了身，才慢慢有现在的名声。”
方莺莺上辈子知道季寒并非一路顺畅，可“填补亏空”这事她今天是头一回听说，惊讶之下睁大的眼睛，在看到严思珞默然垂首认同后，渐渐恢复至常态。
休息室的门板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严瑢宁的助理进门后在严思珞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严思珞微笑着听完全程，起身向二人说：“我弟弟那处有些事情，我还是得去一趟。公共休息室人多嘴杂，也没法好好休息，方盈你要是累了，不如在这里再多歇一会。拍完一期，待会还有一期等着，实在是累人的活。”
严思珞说话客气，方莺莺不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抄起手机跟着她往外走：“待会一期，不过是在台下坐着。艺人的工作强度大，现在我就不停喊累，要是以后事业起色，那不就惨了？”
“也行，反正你live show的席位已经稳了，可以安安心心在台下观摩表演了。”严思珞对方莺莺挥手告别后，在弟弟助理的带领下，快步朝前走去。
“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一言一行都是淑女典范。”姜雪斓跟在方莺莺身后走着，目光黏着严思珞，知道对方的身影消失才作罢，“父母双方的出身家庭不错，自己还开画展、摄影展，比不上啊。”
“可她也是人啊，也有喜怒哀乐。”方莺莺不好私下八卦严思珞先前的失态。至于严思珞为何会来，她也能猜到几分——梁沐作为助演嘉宾，参演第十五期节目。
离录制还有一段时间，方莺莺没表演任务在身，肩上担子轻了不少，招呼着姜雪斓打算抄小道去外头透透气。
“外头热得不行，去透什么气啊！” 微胖极易人士，姜雪斓一想到室外的滚滚热浪就全身发软不想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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