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1/2）
刘美丽一张俏脸气得通红：“你笑什么笑！”
“因为真的很好笑啊……”了了诚实地说。她其实并不知道莫莫说的是谁, 也是真的觉得好好笑，所以就笑了，还笑得前俯后仰的，合不拢嘴。
“笑你妹！”刘美丽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却不想被了了轻松地一把抓住。
“你干什么？”她不解地问。
“痛！痛痛痛痛痛……”刘美丽手腕被箍，眼圈立即就红了, “你放开我！”她身体瑟瑟发抖, 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
很快有人听到动静围过来。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
杨希和苏瑶刚进到小院就看到王了了被一大群人像众星拱月一般围在中间。
“真看不出来，了了这姑娘为人处事还挺厉害的，刚来两天就能和这么多艺人打成一片。”苏瑶一副老怀宽慰的模样。
昨晚她接到节目组电话, 邀请她今天过来看抽签分组, 顺便聊聊这三位姑娘未来的发展方向，以便后期剪辑的时候可以提前做好规划。
这就是所谓的“立人设”，经纪公司想让你在观众眼里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节目组就会特意去抓取你相关方面的细节，让观众亲自为你打上标签。
什么“暖心”“高冷”“可爱”“逗比”, 365种你喜欢的样子, 都能给你做出来。
苏瑶寻思着大概是因为自家姑娘们个个样貌出众, 性格又各有千秋, 被节目组标了红，打算重点关照，当即就高兴得不行，立即找到杨希, 一大清早就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了。
杨希对此表示同意：“了了心性质朴, 待人亲……”
“和”字的音还没来得及发出来, 就看到红姐从一旁的小黑屋里赤急白脸地跑出来。
待她拨开人群，露出一丝缝隙，杨希二人自然也看到了人堆里那个哭哭啼啼，脸红脖子粗的刘美丽，和一旁抓着她手腕，面不改色的王了了。
苏瑶脸唰地一下白了。
“打，打架？”这可是非常严重的违纪行为。
“先过去看看。”杨希则要冷静得多。
红姐接到的消息是“两个新人为争夺分组站位打起来了！”
“谁？和谁？”
“华大的刘美丽和……希望的王了了。”
“又是她？？？”
“又是你？？？”她来到王了了跟前。
王了了心里感到奇怪：为什么要加个“又”呢？
“怎么回事？”红姐觉得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奇葩，才两天功夫，惹出来的事都够写本短篇了。
“她要打我。”了了说。
“她？要打你？”红姐瞄了眼抽得梨花带雨的刘美丽，“那怎么是她在哭呢？”
“估计没打到，觉得丢脸吧。”
“是这样吗？”红姐目光四下一转。
“是。”莫莫率先开口。
“好像……不是？”有人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琳达沉默不语。
“是不是，看下监控不就知道了？”杨希从人群外面走进来，“监控可是一直在工作中的，各位，想给观众留下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形象吗？”
众人“哗”的一声，纷纷作鸟兽散。
苏瑶见状，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这种时候一般都会有人站出来说话，伸张正义也好，打抱不平也罢，可现在，都是圈子里的人，一个个比水煮蛋还圆滑，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要经过深思熟虑，生怕被有心人利用，对自己形象不利。
枪打出头鸟这种话，在娱乐圈里，简直是“金玉良言”，时刻提醒着她们，做人要小心翼翼，谨言慎行。
相比之下，莫莫的那声“是”，就显得尤为珍贵了。
不同阵营，还能仗义执言，很有勇气，很讲义气。
令她刮目相看。
然而下一秒，在看到监控以后，苏瑶决定收回这个“刮目相看”。
合着王了了完全是在替莫莫挡枪啊！
“这傻子。”杨希细不可闻地说了句。
“杨导，这件事，你怎么看？”红姐问得十分委婉。
“不算吵架，也没有动手，顶多算个争执吧，常有的事。”杨希面不改色心不跳。
“常有的事？”红姐闻言，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了声，“那杨导，麻烦你再过来这边，看看这个，是不是也是‘常有’的事。”
10分钟后，当杨希看到镜头里那个比猴儿还灵活的身影一个劲儿地往树上窜时，脸顿时青成了波力海苔；等再看到她一个干净利落的回旋踢，紧接着麻溜儿地滚下地，又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开始伪造起“事故现场”的时候……杨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把她给我叫过来！”她转头冲苏瑶道。
“诶？现在？在抽签呢！”苏瑶说。
“抽什么签？她有什么资格抽签？回头哪个组少人，她就去哪个组！”
“好吧。”苏瑶无奈地摊摊手，朝外面走去。
红姐一眼就看穿了这两人的小把戏：“看来杨导很重视这个王了了啊，随便闯多大祸也要视若无睹吗？”
“红姐，双赢的事，何必跟钱过不去呢？”杨希也不否认。
“双赢？这第一天就砸了我一个摄影机，第二天又差点打人，留下她才是和钱过不去吧？”红姐看着显示器上，那张青涩又狡黠的脸，忍不住摇了摇头，“杨导，你也是导演，知道做节目最怕的就是出岔子，这种不懂规矩的愣头青，谁知道她下一秒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杨希承认她说得对，但是……“红姐，这几年综艺节目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也不过只红了一个段晴，你知道为什么吗？”
“愿闻其详。”红姐双手环胸，一副“我看你要怎么吹”的表情。
“都是乖乖女，走天真可爱路线，扮傻白甜暖宝宝，观众早就审美疲劳了，不买账了。”杨希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红姐跟在她后面，若有所思。
中庭站着29位参赛选手，齐刷刷地排成两行，五官虽看着各有千秋，但风格却有些大相径庭。
“没有特点，又哪里来的卖点？”杨希说话向来一针见血，一语中的，“我这次送来的3个人里，高洁是高岭之花，周小花是话题女王，而王了了，则会令所有观众耳目一新。”
“耳目一新？”红姐听着，差点没给笑死，“高洁和周小花，确实如你所说，有看点和卖点，但是王了了？对不起，除了爬树和踹飞我的摄影机，我没看出她有任何优势。”
“红……”
红姐摆摆手，打断了杨希将要出口的话：“首先长相，五官立体，确实特别，但从现在的流行角度来讲，这其实并不讨喜，观众还是比较喜欢邻家小姐姐那种圆润的美，王了了长得太锋利了。”
“其次妆容，简单到我甚至觉得她就只画了个眉毛，涂了个口红，像上上个世纪的海报妆，说明她并不重视这次比赛。”
“衣着打扮就更不用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从山上下来。”
“总之，我不看好她。”红姐给出了结论。
“长相8分，十分上镜，身材……也足够高挑。”杨希并没有跟着她的思路走，“有这两样就够了，其他的可以后天塑造，或者，你负责真实，然后让观众自己去给她贴标签。”
“观众？我并不打算让观众看到她。”
“我建议你最好试试。”
“试试？怎么试？用我节目的收视率来试？还是用你希望传媒的牌子来试？”红姐冷哼一声。
“节目下周才播出，你可以先剪一个5到10分钟的赛前花絮，提前放出去，看看观众的反应，再决定后期怎么剪。”说着，杨希看向边楼一角，那里苏瑶正在训斥王了了。
“这一次，让我们玩点不一样的。”
……
抽签的结果是舞蹈组差一个人，杨希听到这个消息，不觉松了口气。
“了了的武术功底在那儿摆着，舞蹈应该也差不哪里去。”此时她和苏瑶刚吃过便饭，准备去山里散散步，享受这份难得的悠闲时光。
“也是运气。”苏瑶不得不承认王了了运气很好，如果被分到演技组，她可能第一轮就被PASS了。
“她人呢？”杨希问。
“去形体室了。”
“是费雪吗？”
“嗯。”
“这种老艺术家，特别注重规矩。”杨希停下脚步。
“已经叮嘱过她了。”苏瑶也跟着站定。
两人站在大门口，面前是一棵老榕树，树干很粗，三人环抱也未必能抱住，上面坑坑洼洼的，布满了青苔。
“她也不嫌脏。”杨希忽然说了句。
“我问过了，她说想上去看会儿星星。”苏瑶抬起头，似乎想透过密密的缝隙看到天空。
“看星星？”
“嗯，她说，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镜头，把地上的人拍成影片，放给另一个世界的人看。”苏瑶回忆起了了说这话时的表情，不是伤感，也不是回忆，而似乎有一种期望，一种憧憬。
“她说她师傅在上面，说不定想看看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所以她要爬高一点，被镜头拍到的几率就会大一点，被看到的几率也会大一点。”
苏瑶声音不大，但杨希听得很清楚。
“至于摄影机，因为闪着绿光，所以她以为是条蛇……”苏瑶还在继续说。
“摄影机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杨希挥挥手，打断了她，“如果能红起来，这台摄影机就当作红姐送给她的见面礼；如果黑了，这钱就从她工资里扣。”
“她工资？够扣吗？”苏瑶白了她一眼，“不还是得我们垫。”
“就你知道。”杨希说着，往前几步，就走到那个被枯叶堆满了的石台旁边。
一个坟堆的形状。
“你说她插个牌子在上面做什么？立碑吗？”苏瑶不解地问。
准确来说是一个长方形的废纸壳，上面用签字笔整整齐齐写了八个大字：“摄影机与盘子之墓。”
杨希想起之前在监控里看到的那个画面，了了一边“埋尸”，一边口中阿弥陀佛不断，表情无比真挚诚恳，动作也十分的小心翼翼。
“高洁和周小花在哪个组？”
“唱歌，问题不大，前五妥妥的。”
“莫莫呢？”
“表演组。”
“我是问莫莫和刘美丽。”
“哦，她们两个啊，关系一直不好，一个看不惯后来的骑到她头上，一个看不惯屁本事没有只会靠干爹。”
“那关了了什么事？”
“这个应该是巧合，刚好遇上了，毕竟她俩住一个房间嘛。”
“什么？她俩住一个房间？”杨希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两度。
“啊，都是刚来没多久的，被孤立也正常。”苏瑶这些年里看多了这种排挤打压，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虽然她俩现在一个希望一个华大，但毕竟认识，关系也不差，就凑合凑合住了呗。”
杨希听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掉转方向，往小院里走去：“我去看看她。”
……
舞蹈室在南边的一栋小楼里。
和普通的舞蹈室一样，这个房间有两面水泥墙，一面整块的落地窗，和一面整块的镜子。
但那面镜子，和普通镜子可不一样，为了“逼真”的效果，节目组把它设计成了单向的，外面的人可以看到里面，里面的人却只能看到自己。
杨希来的时候费雪正在指导大家练习基础动作。
10个风格迥异的姑娘，装着统一的舞蹈服，站成一排，提臀，压腿，曲臂，探身。
“了了的肢体协调性真是不错，”苏瑶一边看一边由衷地夸赞道，“不愧是学过武术的，一点都不比那些学舞蹈的差。”
“太僵硬了。”杨希摇摇头，“现在这些动作都是分解之后的，如果合在一起，她的僵硬，会吃大亏。”
“7天时间，只练一支舞，应该没什么问题。”苏瑶说着，递过去一个保温杯，“刚才在食堂打的豆浆，趁热喝吧。”
“谢谢。”杨希扭开瓶盖，正准备喝，忽然看到了了朝这边走过来。
“她看得到我们？”苏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看不到的，大概只是想靠墙休息一下。”杨希说完，将瓶口对准嘴巴，正准备喝口热乎的……
就看到了了顺着墙面来了个大大的劈叉。
“噗！”杨希一口豆浆喷在玻璃上。
“豁！”苏瑶也吓了一跳。
“干，干，干……”她干了半天“什么”两个字也没说出来，一张嘴张也不是，闭也不是，只能傻傻看着面前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从上到下，直直地竖在两人面前。
漂亮的一字马。
再看其他人，也随便找了个位置开始自由练习了。
杨希率先回过神来：“走。”
说完转身就走，还不忘拽着苏瑶一起。
“腿挺直的。”苏瑶回味了一下，又觉得还有点意犹未尽，正想再回头看看……
杨希拽着她的手狠狠一用力！
“哎哟！”苏瑶吃痛出声，“干嘛掐我！”
“走。”杨希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隐隐有些发抖。
“走就走嘛，你那么激动做什么。”苏瑶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又不是没见过腿，整得跟多稀奇似的。”
杨希没理她，而是径直走到舞蹈室门口，把王了了招了出来：“别练了，赶紧回房去，换身衣服。”
“啥？”了了没明白她的意思。
“换衣服。”
“可是……”了了求助地看向旁边的苏瑶，后者摊开手，耸了耸肩，一副“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快去。”杨希皱起眉头。
“哦。”了了知道这位金主向来说一不二，只好耷拉着脑袋，兴致缺缺地往回走。
杨希这才松了口气。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苏瑶看着王了了远去的背影，不觉好生奇怪。
“哪里有。”杨希矢口否认。
“跳得好好的，干嘛突然叫人家回去换衣服？”
杨希没说话。
她想起刚才，了了劈开一字马的瞬间，那个完美的腿型，和那个微微开裂的裆口……
……
了了很快换好衣服下来了。
“杨导，你找我？”她问得很小心。之前被苏瑶狠狠批评了一通，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眼见这会儿杨导居然亲自找上门来，想必迎接她的，又将是一场balabala。
该不会又要赔钱吧……了了好方。这边还欠着10万块呢，要是再来个几大万，得，干脆把她卖了看能不能值到这个价。
杨希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找她来也只是想问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你……”正准备开口，忽然感觉腹间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人在用针扎她的肠子和胃，瞬间就引起了五脏六腑的连锁反应。
神经开始急速收缩，血管发胀，四肢隐隐有痉挛的迹象，豆大的汗珠止不住地往外冒，然后又顺着鬓角滑落到地上。
杨希当时就痛懵了，直接蹲到地上，躬起身子，摁住肚子，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杨导？”了了一愣，然后立即伸出手，抚上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肚子。”简单两个字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每发出一个音身体都会因为疼痛而颤抖不已。
了了也跟着蹲下来，下一秒就伸出手，将杨希整个儿搂进了怀里。
抱你妹啊打120啊！杨希气到吐血，正欲挣扎，脑袋却突然被人往后一掰！
她的姿势瞬间由低头变成了仰面朝天，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空，像一只被箍住喉咙的鸭子。
原本蜷成一团的身体忽然拉伸，疼痛加剧，针刺变成了拳捶，痛得杨希差点哭出来。
“忍一下。”了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下一秒，杨希就感觉身前的衣服被撩起来了，腹部刮过一阵凉风。
这人居然，脱她衣服？杨希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温热的小手又突兀地抚上了她的小肚腩，然后在上面缓缓来回。
可以骂人吗？可是很舒服；可以享受吗？可是很丢脸。又痛又凉又热，杨希说不出此刻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疼痛好像减轻了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你刚才吃过什么？”了了一边轻抚一边轻轻问道。
杨希这会儿正仰着头，看不到了了的表情，但听得出她语气里的凝重，于是强忍住各种不适，努力说出一句：“凉拌猪头肉。”
“还有呢？”
“没，了。”
“不可能，你再想想。”了了此时完全不像平日里那样恭顺尊重，反而有点像杨希小学时候的那个班主任老师，粗鲁又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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