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发出臭味的婚姻（2/2）
高国隆师娘点了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做人难呦，高佬安整天到我家来说情，他的意思我明白，如果他不管儿子的事，他帮儿子建起来的家迟早得散了，可我家那老头子说什么也不要高国隆做事了，学了两年还没学会，还有，那混小子不服人管，想去就去，想走就走，说他两句还顶嘴，我家老头子本来就有高血压，不能受刺激的。”
另一个人说:“管好自己家的事要紧，有本事的人到哪找不到工作？若是糊不上墙的烂泥，帮了也没用，还以为他结了婚之后会好些，哎，人的性格是天生的，没救就是没救，周围的人知道他家的情况都不敢把女儿嫁进他家，高佬安那小儿媳怕是要可怜一辈子呦！”
她们洗完了衣服，往家走去，再说了些什么蒋萤已经听不到了，不过也不需要再听些什么了，这些就够蒋萤受得了，蒋萤脚下像生了根，呆若木鸡般立在原地，每一次知道高国隆不堪的事迹，就好像在她的心上扎一刀，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她真的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
每天看着高国隆东家串完串西家，看着他所有好吃的自己先吃丝毫无愧的样子，蒋萤像一只充饱了气的气球，就快要爆炸了，高母看出蒋萤心里不舒服，居然这样安慰她:“我和你爸还年轻，还养得起你们的。”
蒋萤一直觉得高母可怜，从进门起蒋萤就没见她吃过好吃的，衣服更别提了，有几件还是高母结婚时买的，二三十年呢，缝了一块又一块，至今仍穿着，蒋萤和王芳给她买衣服，她总是说让她们留着钱给孩子用，蒋萤承认她是世间最好的婆婆，可对她教育儿子的方式实在不敢苟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蒋萤常常这么想，就像她恨自己一样，她对高母也有怨恨的，为什么要拼命的宠儿子宠到他生活不能自理，这不仅是害了高国隆，还害了她和蒋倩啊！
一件事的发生终于让蒋萤憋在心里的怒气爆发了。医生说的可以同房的日子在高国隆的千盼万盼下到来了，那天晚上他简直比过年还高兴，可蒋倩不肯配合，怎么也不肯睡，高国隆等啊等啊，等的睡着了，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才醒了过来，见蒋倩睡着了，把蒋萤推醒，蒋萤不想大半夜的吵架，便问他买了避孕的东西没有，高国隆一愣，说忘了，还说一次不要紧，不会怀孕，蒋萤不肯就范，如今他们一家三口全吃公婆的，再生一个还得了？高国隆想了想，说去借，蒋萤一听头就炸了，三更半夜大家都睡了，把人家吵醒借那个东西，要不要脸？关键的是王芳夫妻不在家，还得向外人去借，如果真让高国隆去借，相信第二天他们俩就会成为整个村的笑料。
“借什么借？明天自己去买。”蒋萤冷冷地道，高国隆仿佛充耳不闻，仍急急忙忙地穿衣服，蒋萤生气了，大声重复了一遍:“我说了明天去买，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高国隆停下了穿衣服的手，绷起了脸，然后咬牙问:“白天你干嘛不提醒我？”
蒋萤浑身的血往头上涌，火冒三丈，“你真当自己是皇帝？你觉得我还不够忙，还得整天惦记着服侍你是不是？我没你想的那么贱！”
如果是在以前，蒋萤绝对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这么彪悍的话，是的，过去的她已经死了，如今的她被残酷的生活给打磨成了一个泼妇。
高国隆气的说不出话，重又卷起被子到外头去睡，出门时碰到高母，高母语气难掩疲惫:“你们又怎么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呢？隆隆，快，回去睡。”
高国隆是头倔驴，谁也劝不动，绕开高母，走向了客厅的床，高母长叹了口气，不便在深更半夜教育蒋萤他们，回房去了。
蒋萤曾以为婚姻于她是座牢笼，现如今已经升级成炼狱了，原来与性格截然相反的人生活在一起是这么煎熬的一件事，以前以为忍一下就过去了，可一次一次的忍耐，再强大的心脏也承受不住。
看着蒋倩天真稚嫩的小脸，不由得悲从中来，脸扑在枕头上，泣不成声地哭道:“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把你带到这个世上来，却没有能力给你一个幸福的家，我原本以为我可以的，我真的以为我可以的，对不起……”
小蒋倩闭着眼睛沉沉睡着，她的眼球在滚动，书上说，眼球滚动说明人在做梦，她在做什么梦呢？或许梦到有喝不完的牛奶，或许梦到父母抱着她欢乐的玩耍，无论是什么，总之应该不会有妈妈的眼泪，不会有父母的争吵。
没生蒋倩之前，蒋萤心心念念的是建一栋属于自己的家，现在才知道那对她而言可能是一个遥远的梦，她的丈夫不想要新家，不想养娃，他们现在的分歧已经这么大，这场婚姻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么？
悲痛欲绝的蒋萤不可免地想到了离婚，只是这个念头一冒起，又像乌龟一样缩了回去，离婚的话，蒋倩怎么办？高母可是把这个孙女当宝贝疙瘩，离婚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到时候必然有一场两败俱伤的争斗，想起高母平日对自己的好，蒋萤原本就不多的勇气慢慢消退。
那么，摆在蒋萤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回娘家住一段时间，冷静一下，第二，把蒋倩交给高母，她自己去工作，反正她不用喂人奶,蒋萤比较倾心于第二条路，她没办法像高国隆那样心安理得的在家吃住，蒋倩的奶粉和尿不湿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没有经济来源，迟早囊空如洗。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真金一样的至理名言，靠不了另一半，只有靠自己，工作对蒋萤来说不苦，苦的是若去工作后就不能天天见着蒋倩，母女连心，还没分开，蒋萤的心就已经开始撕裂般的疼，真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一半去工作，一半陪着蒋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