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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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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的军队离开了, 军旗飘在春季暖阳的即墨城。

旗帜隆重的金红色, 给这座城市凭添了一股萧瑟战栗的气息, 一如子孤熙当年出征月泉时的场景。

子孤熙望着那三列从城门离开的军队,有他认识的, 不认识的;有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也有和他关系甚密的亲人。

但那些人都渐渐离开他的视线之内了。

此时此处,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

子舍脂看着那队人马,面无表情, 甚至一改刚才的柔情蜜意。

她看着弋青鸟的背影,心中麻木。不像她第一次目送军队出城时,还恋恋不舍地追在子孤熙的马后:“皇兄, 务必一路小心, 阿妹在即墨城等着你们回来。”

不过她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傻了。

最起码不会轻信, 子孤熙当时攮自己的那句“我会把霍萨兹尔带回即墨”的承诺。

子孤熙大概有两个多月没见过舍脂了,那日她纵火焚宫, 不仅给了弋家一记巴掌,甚至还打在了父兄的脸上。子舍脂在即墨城有盛宠,但她的一切金玉荣耀都来源于父亲的恩赐, 皇兄的溺爱。

那日月泉公主与西庭公主同时出嫁,当着西域使臣的面将子舍脂嫁出去,某种意义上大平也在示威。可这威没立成, 反倒打了自己的脸。

子舍脂用一场大火表明了她的心火——堂堂即墨城的公主, 宁愿跟着星宫的霍萨兹尔殉葬。

一开始, 子孤熙还气愤于婚礼之事。但子舍脂对他而言不同, 他也没有把子舍脂赶尽杀绝的心。

尽管没听清她和弋青鸟说了什么,但子孤熙一转念,觉得意外:子舍脂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她什么脾性子孤熙心里明白。

子舍脂的脾性,永远不肯仰人鼻息,更不愿意看别人脸色了——何况弋青鸟,是一个被她摁在地上,用最恶劣手段羞辱过的旧爱。

子孤熙没忍住,想走过去跟子舍脂说点什么。

但对方听到他的脚步声后,回头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子孤熙的步伐迈得大,没几步就追了上去,怕子舍脂挣脱,子孤熙干脆用手锢着她的身子,揽在自己怀里:“回来,先别走。”

“放开我。”回应他的,是子舍脂一句没感情的话。

“我若不放呢。”

“那我就咬死你这个王八蛋。”

她话音刚落,子孤熙朝着她后脑拍了一下子,怒道:“跟谁学的粗言鄙语,这就是你跟兄长说话的语气吗!”

子舍脂被他拍了那么一下,趁机推开子孤熙的手,恶狠狠地说道:“兄长?我有亲生的母亲,也有自己的亲哥哥。犯不着什么事情都看你的脸色,我又不是没你不可!”

她也不回头,戴着道姑纱,直接踏步回了自己的道观。

这一路上,她听到子孤熙跟着自己,也不去理。等到了她出家的明景观,子舍脂这才朝着侍女们骂道:“长点眼神,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放进来。把门关上,别让他进!”

小侍女们战战兢兢,刚要把门关上,子孤熙想也不想,拿手用力一推,就阻止了门的动静。

他看着那些小侍女们吓得煞白的脸,淡淡道:“下去吧。”

说完后,他目光扫视了一下这座道观。

明景观里,遍地都是那种被称为“沙漠玫瑰”的天宝花盆栽。

据说这是一种耐热不耐寒,还有毒性的花。花卉娇艳成簇,密密麻麻摆在一起,向着即墨城温暖的太阳。

一座小小的道观,几乎收集了所有即墨城能找到的天宝花品种。

子舍脂仿佛一个栽种天宝花的名家,“天宝紫日”、“玉郎与叙”、“大碗口”、“红胡姬”、“花月龙”、“富贵根”等等,每一种都受到了她的精心照料,分不清她究竟把对霍萨兹尔的追念,加注到了哪一株花上。

“你怎么敢进来,你凭什么进来!滚出去,别脏了我的明景观!”

见子孤熙一脸微妙地看着这些花,子舍脂气愤不已,她看着子孤熙,就像是看着一个入室抢劫的强盗:“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出家这么久,你一次都没有来,管也不管我。现在你见我和弋青鸟重归于好,想到这里来‘施舍’我了?”

子孤熙凝视着妹妹,眉头锁紧:“施舍?我从小到大的东西,凡是你喜欢的,你撒撒娇耍耍泼,就能从我手里硬生生拿过去。这十五年来,我只跟你要过一个月泉,只是让你为我牺牲一个霍萨兹尔,对你而言就这么难了?!”

子舍脂气得冷笑,然后突然爆发,用力打了子孤熙几下,哭腔道,“你还我,你把他还给我!子孤熙,你就是个混蛋——”

子孤熙印象里,女孩子总是柔柔弱弱的,小拳头打在身上,也多半是撒娇嬉笑,揉揉就完事儿。可子舍脂几乎用足了全部的力气。看似无骨的玉手,用尽全力也能伤人,打得他心口生疼。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就要他。”子舍脂打完之后,只觉得自己被抽空了一样,她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我连父兄的宠爱都不要了,你为什么不把他还给我。现在,我为自己做主,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不用你指手画脚!”

“指手画脚?”子孤熙问道,“你为了个男人就恨毒了我,恨不得与我一刀两断。难道这十五年来我对你的好,还抵不上一个见面不到三个月的霍萨兹尔?!”

子舍脂看着他,眼里缀满了泪,忍不住问道:“你对我好在哪里?你和父皇只把我当做珠宝——什么是珠宝?就是装饰品!我的职责就是装饰你们父子二人,仅此而已。一旦我不够美了,甚至给你们的名声抹黑,那么我就成了有瑕疵的了,可以随手扔到一旁,提也不提!你不是我哥哥!这十五年来,我有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不要,跟着你为虎作伥,简直傻透了!”

“珠宝,这还真是个不错的比喻。”子孤熙觉得挺好笑,真的笑出声,他一边笑一边摇头,“但你生下来的时候,可没这么明丽富贵。是我和父皇亲手,把即墨城所有的名声加注到你的身上,给你挂玉带披金绫。你不愿意做我的掌上明珠,不肯嫁给我的表弟,倒想着跟你亲哥哥同流合污了。算了吧妹妹,没有我郑王熙的正阳高悬——你多大一枚明钻,都亮不起来。”

子舍脂被激得惊怒交加,刚想要动手,但一巴掌刚刚打在子孤熙肩膀上的时候,就被子孤熙轻松钳住。

“我劝你清醒一点。”子孤熙忍不住耻笑,“所谓明月,连偷我太阳一缕光的资格也没有。怎么,以为抱上了月宫天子的腰,就能和他一起闪了?”

说完后,子孤熙松开手,掸了掸自己褶皱的衣袖,然后大步流星转身离开,顺手给子舍脂掩上了大门。

临走前,他说了一句:“不过,你若是真心想回到我的光环下,随时欢迎。”

子舍脂看着子孤熙掩上的门,心中大为愤怒,她猛地抱起了一盆自己视若宝贝的天宝花,朝着大门重重一摔——

本来还生机勃勃的天宝花,伴随着瓷盆碎裂的声音,被扔在大门下,渐渐变得蔫巴了。

——

今日大军西征,陛下身体抱恙,仍未上朝。

神藏昨日送走道幻缘后,没急着回去伺候,而是坐在宫里一处名叫鱼跃渡的景点,喝了好一壶酒。

第一次知道千杯不醉的坏处啊,神藏望着天发了一会儿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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