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1/2）

沈琬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问题, 并未闻到什么酸臭味, 指着他嫌恶道，“你喝醉吐成这样还来我的营帐干什么！”

洛坤顿时有苦说不出, 总不好说其实是被她吐了一脸, 只能退后清理着自己，兀自生着闷气。

沈琬提前喝了醒酒汤，这汤药的效果就是宿醉醒来不会头疼，见洛坤还不走, 赖在她的营帐清理着秽物，好看的眉眼微蹙, 瞧见一旁的暗影, 询问道，“什么时辰了？”

暗影上前恭敬回道, “回殿下, 丑时三刻。”

“已经新年了呀，这么安静，还以为时间没到呢。”沈琬喃喃自语着。

洛坤转头解释，“营中不能放烟火炮竹，听不到那些声音所以显得安静。”随后露出大白牙，就像沈琬印象中的那样, 青春灿烂, “琬琬, 新年快乐！”

暗影立在一旁, 银质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全脸, 惟有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暗光流转，注视着沈琬，无声祝福：妹妹，新年快乐！

情绪只是一瞬，快到根本让人察觉不到。

“新年快乐！”沈琬虽然嫌弃洛坤身上的气味，还是回以笑意，祝福着。

洛坤盯着沈琬的笑容一时看痴了，下意识的走进，却被她连声喝止。

“夜深了，你也喝了不少酒，该回自己的营帐好好休息去了。”

洛坤闻了闻身上还是有股味道，想着来日方长，笑着道，“那我先回营帐，不打扰阿琰休息了。”

等到洛坤走后，沈琬这才问暗影，“本宫醉后没闹出什么动静吧？”

对于自己醉后是何模样，会做出什么，真的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暗影嘶哑的嗓音恭敬回道，“殿下酒醉过后属下等人立刻带着您回到营帐，一直沉睡到现在，除了中间吐过几次，没有闹过什么动静。”

听暗影这么说，沈琬也就放心了，只是说她吐了好几次，想到洛坤身上被吐的秽物，心道那该不会是她吐的吧？

就算是她吐的，肯定也是洛坤活该，一定又是想着亲近她占便宜，被吐一身也活该！

“临川回来了吗？”对于醉前好像还有点印象，似乎看到霍临川回来了。

暗影点头，“殿下醉酒前回来的，需要卑职喊他进来吗？”

沈琬拜拜手拒绝，“不用了，让他休息吧！”

下床套上鞋袜，睡了一会儿，现在暂时没有睡意，披上大氅走出营帐。她所处的这边偏静，除了营帐能听到不远处鼎沸的人声。

营中士兵众多，这两日除夕新年放假，士兵都在彻夜庆祝，发泄着心中的郁闷与压抑。

“望京在哪边？”沈琬问。

暗影指着一个方向示意。

沈琬转向那个方向，望着漆黑的天空，初一的夜空，没有月光的点亮，只有点点的星光闪烁。

身为天子除夕夜开始就不能入睡，守岁之后，就要准备祭祖祭天，祈祷来年的风调雨顺。

小时候她总想陪着德庆帝一起守岁，只是精神上想要支持，身体往往困得支撑不住。长这么大，也只有去年的除夕才能真正做到陪着他一起守岁，然后作为储君，跟在他的身后，陪着他一起祭祖祭天。

现在这个时候，父皇想要已经准备动身前往太庙祭祖了。

沈琬望着望京的方向，默默的心中说了一声：父皇，新年快乐！

*

德庆二十八年正月初一，北征大营陷入一片过新年的喜悦氛围之中。

对于她在营中放跑了五名军妓，这事她虽然做的隐蔽，却难保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与其被人查到，给人留下心结，还不如她自己提前报备，毕竟对于上位者来说，只是军妓而已。

“洛叔叔，我放走了五名军妓。”沈琬在洛连城的营帐中，与之对弈的时候提起。

洛连城眼皮未抬，眼睛盯着棋盘，随口道，“殿下仁善，看不惯这种事也是人之常情，放了也就放了。”随后走了一步棋马二进四。

“这两日本来是军中士兵解禁之日，无缘无故少了五名，难免会有怨言。”沈琬炮兵压上，堵住洛连城马的路线。

洛连城不以为意，“这些大老粗没个轻重，第一天做死了五个军妓有什么稀奇的。”拍拍沈琬的肩膀，“消失而已，殿下不用放在心上。”

马退象进，“殿下心怀善意是好事，但是有时候往往容易被人利用。上位者，最不需要的就是心血来潮的善意。”

洛连城吃下沈琬的车，语中的意思已是表明沈琬的善意被那些军妓所利用，借着她的善意带着她们脱离军营。

沈琬盯着棋盘若有所思，对于上位者而言，施舍的善意也许很简单。

他们或许能够理解沈琬一时心软帮助那些军妓，但是帮助那些人逃脱，没有被迷惑是不可能的。

“洛叔叔，是不是认为我做错了？”沈琬盯着棋局问着。

洛连城反问，“殿下认为自己错了吗？”

沈琬当然不认为自己错了，她是问在外人的眼中她这样做是否对。

死守着局面，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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