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1/2）

当晚与德庆帝一起用过晚膳之后, 父女二人就这次全国巡查聊了许多, 直到天色不早，沈琬才在林奇的提醒下回到自己的宫中。

她现在是太子沈琰, 不是曾经的乐宁公主沈琬，自是不能随意待在太极殿内。

太子回京的消息第二日开始传播开来, 一时间东宫又恢复了往日的门庭若市，只是沈琬一大早便前往朝阳宫拜见章皇后，让大多数人都扑了个空。

一个女人，在爱情上不再有所期待之后，不止是生活, 神色姿态全部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十个月未见, 沈琬感觉母亲似乎越发年轻，皮肤的状态饱满光亮，眉眼间的自信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悠闲自得。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沈琬跪下给章皇后平安, 随后起身入座，注视着她的气色若有所思。

章皇后淡然笑道, “琰儿这趟出去可有收获什么？”

沈琬沉思片刻道, “大夏地广物博，繁华盛世滋养了太多了硕鼠之辈, 蛀食着我大夏之根本。”

后宫不得干政，她都是章皇后一手推到台前, 只是说这些日子的见闻, 又有何妨。

“你还年轻, 这世间没有绝对的黑，同样也没有完全的白。储君之路还很长，这只是刚开始，你以后要面对的还会更多更复杂。”章皇后的淡然之中多了一种语重心长，是母亲对孩子的期盼，也是对她的教诲。

沈琬沉声应道，“儿臣谨记母后的教诲，切不敢忘。”

“这次你外出巡查，行踪遭泄，被蒙辽所暗害。好在皇儿吉人自有天相，能够成功化险为夷，实在是大幸。”章皇后提起这事的时候观察着沈琬的表情，随后道，“穷奇之事算起来还是章家之过，同样也是我的过错。章家暗营内的那些孩童多数都是无父无母的乞儿，在各地乞讨多年，之前的身份基本不可考，这是一大隐患。”

沈琬低垂着眼眸，“儿臣并未怪过章家，更不会将此事牵扯到母后身上。穷奇的身份谁都想设想不到，对方竟然能够从小将探子深入到章家之中，让人防不胜防。”

章皇后打断沈琬，“琰儿你之前的建议是对的，章家的暗营本就是灭天良的存在，那些从小培养为死士的孩童身份来历不明，极为容易让奸细混入，毕竟只要有心，探子根本不分年龄。”

耶律奇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打了章家暗营自以为一套训练体系的脸，生产死士的地方，却让邻国探子混入，被其他世家知道，只怕要沦为笑柄。

“此前儿臣向伯公建议过，关闭北山的暗营，就不知此事进行的如何了？”沈琬问道。

章皇后精致的眉眼微蹙，不悦道，“北山的暗营还照常开着，继续接收各地资质上佳的孤儿进行厮杀训练。如今看来，章衍只是敷衍你，暂时未曾付诸行动。”

沈琬想到章衍和蔼可亲的样子，下意识为他辩驳，“母后，北山暗营涉及章家的势力大小，冒然关闭势必会使章家短时间内元气大伤。伯公身为家主，必须要为章家考虑，目前看来，关闭暗营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章皇后虽然出身章家，不免事事为章家考虑，但是涉及到立场问题之时，她向来不会轻易退让。就如同当初，她身为章家最出色的掌权嫡女，力排众议，执意嫁给不受宠的七皇子，足见她的气魄。

“琰儿，此事你不用为章家辩解，章衍是本宫大伯父，他什么个性本宫比你更清楚。表面和善，公平公正，却最是会和稀泥。看起来事事为章家着想，其实是只看重他大房的利益，私底下没少克扣二房三房的利益。明面一套，背地里又是另一套，他这种把戏，也就骗骗涉世未深的你。”章皇后轻叹道。

沈琬闻言，心中不免有些颠覆对章衍的印象，突然想起章谨言骤然突变的阴沉，好像就是去到章衍身边之后……

章皇后继续道，“琰儿，事事不能只看表象，越是和蔼可亲的人，越是容易在背地里捅你一刀。本宫并不是让你不要相信章家的人，只是想让你知道，身为储君，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亲信，包括本宫，懂吗？”

沈琬摇头，轻声低喃，“儿臣谁都不愿意相信，但是儿臣原因相信父皇，相信母后！”

章皇后沉下脸严肃道，“事关家国大事，本宫的话你也不可尽信，一切都要听凭自己的考量，明白吗？”

沈琬捏紧身下座椅的扶手，紧咬着下唇，“为何不能相信母后？”

章皇后轻声一叹，“谁都会感情用事，难保到时候本宫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你身为储君，是大夏未来的一国之君，本宫不希望自己错误的选择影响到你，进而危害到大夏。”

沈琬突然明白了章皇后的用心，小爱在她面前一直被大爱压着，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夏好，哪怕仅仅只是因为一个预言，就可以倾其一生的幸福，无悔付出。

也许她曾经为了那个男人心动、吃醋耍手段，但是在涉及大夏的荣辱兴衰面前，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就连丧子之痛她都可以瞬间克服，立马对不利的局面做出该有的决断。

沈琬一直觉得自己的母亲冷血无情，想要得到她一丝丝温情的怜爱，想要她像对待沈琰那般温柔。却不知在她看不到的背后，沈琰所背负的压力，绝不是简单的温情笑意能够轻松抵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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