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裂(1/2)
穷奇满心满眼都是沈琬, 被她用力一推根本好不防备, 武者的天生反应让他迅速从跌倒的状态恢复到站立的姿态。
只是丹田的气息明显一滞,有种发不上力的感觉, 这种感觉对于刚刚中过“朗日醉”的穷奇来说,非常的熟悉。
“师妹, 你这是什么意思?”穷奇眼中的沉迷尽数褪去,冷峻的面容下是不断澎湃上涌的恐惧。
此刻他根本顾不得丹田的阻塞,他现在眼中只有沈琬冰冷的面容,这让他瞬间从天堂到地狱,如坠冰窖之中。
心没由来的猛地揪紧, 一双无形的手紧紧的捏住他的心脏, 只是看到她眼中的冷意,就让他感觉透不过气来。
沈琬抬眸向上看了一眼,明明想要让自己笑得很灿烂,却发现怎么也扯不出笑来, 只能沉着脸,不让任何的情绪泄露。
“师兄, 我现在喊你一声师兄, 是因为我打心底里将你当做我最亲的人。博州遇袭那事,我知道身边有奸细, 可是我就算是怀疑所有人,我都不会怀疑你!那是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沈琬脆生生的嗓音不带任何感情, 她努力使自己保持着平静, 但是隐约的颤音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这人是她一起生活了六年, 形影不离的师兄啊!
蒙辽皇室的那仁礼,她一直逃避劝说自己那只是一个巧合,以前匆匆一瞥很有可能是自己眼花,甚至为自己心生怀疑师兄而感到羞愧难当。
直到替他包扎伤口,再一次亲眼见到他左胸前的十字形伤疤,看起来时间久远,非常有规律的划痕,横竖长短一致,从愈合情况来看,曾经的划痕力道都是一致的。这些无不说明着他胸前的这个伤疤,不是意外受伤导致,而是被人规律的划伤。
就算亲眼见证那个伤疤,她还是不断安慰自己,时间巧合这么多,怎么可以因为一个疤痕就定自己身边最亲近之人的罪。
她让霍临川去查一些东西,可是结果让她避无可避!
穷奇想要靠近沈琬,只是他迈进一步,她就后退一步,狭小的凉亭内,他的脚上犹如挂上千斤坠,明明眼前的人近在咫尺,他却再也触及不到。
“师妹,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从来不曾出卖过你!”穷奇为自己辩解,恐惧像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他知道如果不解释清楚,眼前的人绝对会弃他而去。
沈琬听闻冷笑了一声,“不曾出卖我?试问师兄,你是什么人?”
嘴角扬起一抹残酷的笑意,清亮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湿意,让她瞬间眨去,消失无踪。
穷奇沉默,如同往日般的沉默不语,只是盯着沈琬的眼神渐渐染上了痛苦之色。
“师兄,你为什么不回答呢?”沈琬漾着笑意一步步靠近穷奇,娇娇软软问道,有种撒娇的意味在里面,随后突然从他的腰间抽出软剑,然后笑容顿失以剑尖指着他。
就算现在被沈琬下了药,还有还手之力,但他还是心甘情愿的沉迷于她交织的假象之中,任由她娇笑倩兮的靠近,抽走他腰间的软剑,不做任何的抵抗。
对她,无论什么情况,什么时候,他从来都是不忍伤害。
穷奇如墨般深沉的双眼中,只有沈琬一人的身影,见她拿剑指着自己,忽的低笑道,“师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我说什么想必也改变不了你的想法。”
沈琬手握软剑,在穷奇的左胸前施展一个剑招,随后剑光闪现,是布条的纷纷落下。不曾伤及到他的肌肤,仅是将他胸前的衣物划破,露出他左胸前的十字形疤痕。
论武功,她在穷奇手下一招都过不了,她现在有恃无恐依仗的无非是软筋散的药效发作,还有……
沈琬甩去心底乍然上涌的那股柔软,逼迫自己硬起心肠,沉着脸冷声道,“你胸前的十字伤疤你可有要解释的?”
依旧拿着软剑指向着他,却紧盯着他的表情,明明知道了答案,却还是想要亲口听他说一句。
穷奇一步步的走近,右手抓住软剑的剑身,带着剑尖刺进他的胸前的十字疤痕之中,渗出点点刺目的鲜红。
那抹鲜红瞬间刺痛了沈琬的双眼,握着软剑的右手忍不住一抖,后退几步,低吼着,“我不是说过不准你再徒手抓剑身!”
剑身从穷奇的掌心中抽出,划出一道鲜红的血迹,而他就像毫无痛觉一般,冷峻刚毅的脸上渐渐染上笑意。
“师妹,你还是关心我的。”这就已经足够。
沈琬冷着脸让自己无视他身上的伤口,沉声道,“你以为这么做我就会心软吗?”
“师妹,我从未想让你为难。”穷奇低沉的语气充满诚挚。
沈琬盯着穷奇,一字一句讥讽着,“那你自伤又是何意?蒙辽十九王子耶律奇!”
穷奇面上极淡的笑意慢慢收起,没有被戳穿的慌乱也没有暴露的恼怒,恢复了他一贯的沉默。
“被我说中无话可说了是吧!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身边最亲,我最信任的人,竟然是耶律荣光的儿子!”沈琬使劲吸了口气,快速的眨去眼底泛起的湿气,心中那股被背叛的痛楚不断拉扯着她的五脏六腑。
“师妹,我真名确实是耶律奇,从小就被送入大夏。但是送到你身边真的是个意外,我发誓从未做过对你不利的事情。”穷奇几乎让沈琬眼中的泪意刺痛了双眼,整颗心都被她的愤恨所包围,紧紧掐住,一阵又一阵的窒痛感不断袭来。
“从未不利?那蒙辽那帮人是如何得到我的行踪的,没有你的通风报信,他们是如何部署埋伏!当时正值旱季,额尔古沼泽地完全可以通过,你却偏偏带着我们走另一条早就埋伏好的死亡之路!师兄,我对你从来都是深信不疑,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怀疑,而你,从一开始就是别有用心的接近我!”沈琬握着软剑的手因为激动不停的颤抖,努力让自己平静,但是面对最亲之人的背叛,还是无法冷静应对。
穷奇沉痛的闭上眼,随后睁开,表情始终隐忍而克制。只是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血肉模糊的伤口之中,却一点都不及心中的疼痛。
“我承认,是与蒙辽有联系,他们能够得到你的行踪确实是我之过。只是他们原计划是在额尔古沼泽地设陷阱埋伏,我不想你受伤后所以才改道阿木古郎河,不曾想到他们在一条道上也设了埋伏。”
二人隔着一段剑长的距离相对着,他无法靠近她,有些事他无法否认,有些事他却必须解释清楚,决不能让她误会下去。
沈琬冷着一张脸,声声逼问“这事我信与你无关!那么蒙面人呢,他究竟是谁,与你什么关系?六年前西杭山他刺杀我,你又可曾知道?”
穷奇沉声道,“六年前的那次行动我是之后才知晓的,那人是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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