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1/2）
叶宛紧咬着牙不说话。
这确实是步险棋。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 当年西凉大长公主符哲, 与凌轩的父亲坠入爱河, 生下凌轩。凌轩的父亲不肯掺和进西凉的权力之争，符哲独自回到西凉，自愿成为蛊王宿主, 只希望为她唯一的弟弟挣个好前程。
等符哲九死一生, 成功在体内种下蛊王之时，却惊闻她的父王和兄弟，担心她一人并不能成为真正的宿主，在她弟弟身上也种了蛊。而既然她最终成为了蛊王宿主, 他的弟弟自然已经, 爆体而亡。
那之后，符哲就疯了。也是, 这种事摊谁身上，谁不疯。
符哲嫁了个有权有势的驸马，凭借着大长公主的身份和体内蛊王，在西凉皇室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最终, 她只放过了当初曾为她亲弟弟求过情的两个异母弟弟，也就是归先生, 还有当今的西凉国主。
兄弟们纷纷惨死, 归先生心寒于符哲的所作所为，但又不忍心真的责怪于她。符哲原本想拥立归先生继位, 归先生为此只能无奈地远走他乡。最终符哲立了仅剩的四皇子为国主。
西凉国主在位日久, 不再甘心受符哲的摆布, 渐渐与符哲离心，姐弟二人相争多年，如今西凉国内政权呈二分之势。
而与此同时，符哲也得知了一个惊人的真相。当年，三皇子也就是她的亲弟弟，为前皇后所生，身份尊贵，挡了继任皇后亲子上位的路。这位皇子心机深沉，暗中挑拨，自己装好人，借其他兄弟的手，将三皇子送上了绝路。
这位暗箭杀人的皇子，正是如今西凉的国主，归先生的同胞兄长，曾经的四皇子符承。归先生也是因为这个，对符哲心中有愧，不忍怪罪于她，更不愿继承皇位后，与自己心狠手辣的亲兄长，再来一场骨肉相残。
符哲知道真相后，恨不得当即将国主碎尸万段。可今非昔比，国主羽翼已丰，日夜提防着她，她已经没办法轻易将他除去。想来这才是符哲将主意打到大周和凌轩身上的原因。
符哲不但需要凌轩为她谋取大周，还需要凌轩这个亲生儿子，与她联手打败西凉国主，为她的亲弟弟报仇。所以，她不会眼睁睁看着凌轩死在大周。
以上，原本都是凌轩的推测。他凭着这推测与直觉，放手一搏，假意勾结吴王谋反，再事先安排好小侯爷和卫统领发兵勤王，将吴王一举拿下。他这么做，却也将自己推入了危险之地。
所幸，他赌对了。西凉在刑部的探子，给了凌轩一颗假死药，帮他伪装成畏罪自尽的模样。凌峥鸣放过了凌轩的尸首，准其安葬。西凉人连夜将凌轩运出了京城，藏在大长公主回国的车队中，带来了西凉。
凌轩终能如他自己所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然而来到西凉，并不是完美结局，只是另一场冒险的开始。
“小宛，”叶昭自知勾起了妹妹的烦心事，笨拙地安慰道，“至少，咱们知道了当年靖北王府被害的真相。爹爹他不曾背弃兄弟，他做了那么多错事，都是为了保住靖北王最后的血脉，和咱们叶家。”
兄妹俩同时陷入沉默。
知道真相后，这还是兄妹两人第一次面对面谈及爹爹的事。
叶宛一时只觉得，又是释然，又是悲哀。
“我现在很后悔，之前那些年，没有在家多陪着爹爹些。”叶宛怅然道，“若我是个乖巧贴心的女儿，说不定，爹爹早把真相告诉了我。”
“我也有错，我这个做儿子的，非但没有替爹爹分担肩上担子，反而因听不得人们对叶家的指摘，做了不少糊涂事。”叶昭沉声追悔。
“叶昭，小宛，”黄凝柔声劝慰，“公公在天之灵，一定不愿看到你们如此自责。他定是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是啊，爹爹甚至愿意用性命换取哥哥的平安。此事，叶宛并没有隐瞒叶昭。
兄妹俩不约而同想到此处，用力点头。
他们，一定不辜负爹爹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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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将近，西凉都城的街头巷尾，处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欢乐气氛。
此刻西凉皇宫内，阖宫上下却在为另一件喜事而忙活。
太子殿下与大周飞扬公主婚期已定，日前飞扬公主已随大长公主一同返回都城，如今就下榻在大长公主府，等着来日出嫁，再入主东宫。
大长公主符哲亲力亲为，夙兴夜寐，亲自操持婚典的一切事宜。她身后，凌轩、飞扬和西凉太子三个小辈正走在一处。
符哲本意，是让飞扬和太子在婚前培养一下感情，不料太子却对凌轩这位突然冒出的表兄甚感兴趣，缠着凌轩追问他以前上战场打仗之事。
“太子哥哥，凌轩哥哥身体才刚复原呢，天这么冷，你该让他在殿阁里歇着。”飞扬语气微酸。
“公主妹妹，算来你和轩表兄还是堂兄妹，他的那些事迹，你一定知道得很清楚了？既然轩表兄不爱说话，要不，你讲给我听？”太子兴致冲冲道。
“哦，好啊。”飞扬应道。
一对小儿女叽叽喳喳地谈在了一处，凌轩松口气，找了处安静地方坐下
这西凉太子，外表大大咧咧全无城府，内里颇有几分聪明，与飞扬，倒是天生一对。
“当年我若是将你带走，这些年你本该在此处长大。怎样？喜欢这里吗？”符哲走了过来，无端端地发出感慨。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凌轩嗤道，“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成为这里的主人？”
“事成之后，我将成为西凉皇室唯一的血脉。西凉自古无女主，王位继承人，自当从我的儿子中选出。你的三个弟弟，他们没有一个能堪此重任。”符哲语声一顿，等着他的反应。
“哦。”凌轩无所谓地点头。
“哦是什么意思？”符哲面上闪过不悦之色，“你这孩子怎么这般别扭？”
“我只是好奇，你当年不是恨不得把我活活掐死吗？怎的如今倒想我让我继承王位了？你那三个儿子不成器，你大可以随便选个来当傀儡皇帝，你再垂帘听政，不正合了你的意？”凌轩看向她。他不信，她没这么想过。
“你这是在怨我？”符哲轻轻摇头，“没错，我是生你父亲的气，差点儿掐死你，也曾想过，做垂帘听政的皇太后，大权在握。可现在都无所谓了。如果你的宛宛没办法彻底控制蛊王，为我除蛊，我又无法杀死她，那么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与其让那三个傻儿子坐上王位，他日不得善终，我宁愿那个人是你。因为，你有资格也有能力坐上那把龙椅，做西凉、甚至是整个天下的主人。”
“有资格、有能力，但我不乐意。”凌轩说了句，“照之前说好的，我帮你夺位，你帮我救宛宛，到时咱们候桥归桥路归路，互不拖欠。我可不在乎你和你的三个宝贝儿子，未来要何去何从。你们跟我，没有半点儿关系。”
“要和我划清界限，算清账是吗？你别忘了，你还答应过我，替我毁了大周。”符哲冷声提醒。
闻言，凌轩面有恼意：“我以为这事已经告一段落了。我试过，但输了，差点儿赔上了性命。你若不认，当初何必麻烦救我，将我大老远带到西凉来？”
“好，咱们先不提大周的事，一切都等你成为西凉之主再说。可是你别忘了，当时救你的还有飞扬丫头。这丫头对你也是痴心一片，竟然愿意为了你欺瞒他皇兄，还答应帮咱们害小太子和我那个人面兽心的弟弟。”符哲话锋一转，“要我说，你就以西凉国主的身份娶了飞扬，忘记那个远在大周、被你保护得滴水不漏的女人。温柔乡向来是英雄冢，你有天纵之才，却宁愿屈居人下也不肯坐上那至尊之位，依我看，都是那女人害的。”
“我已娶妻。”凌轩冷冷撂下一句话，闭上双眼，懒得再同符哲争论。
正在这时，有侍卫来到符哲身侧一番耳语。
符哲冲凌轩点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走吧。”
“你还真是心急，都不肯等到大婚那日。”凌轩轻嗤。
“你大婚那日，差点儿将大周皇帝赶下了龙椅。我那个弟弟心思缜密，向来以史为鉴，他儿子大婚那日，他一定草木皆兵，将皇宫防得如铁桶一般。因此，咱们必须先发制人，出奇制胜。”
“好，随便你。”凌轩点头，“青龙卫和我留在西凉皇宫的探子早就各就各位，只等你一声令下，便可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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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主陛下，这是我皇兄特意嘱我亲手送上的大周至宝，千年雪松根雕出的万里河山图，象征我大周和西凉，河山相依，情谊长存。”
飞扬恭敬地向未来公公西凉国君呈上国礼。
“替孤王谢过大周的皇帝陛下，这份心意，孤王收到了。告诉他，尽管放心，他都把他最宝贝的亲妹妹嫁到西凉来了，西凉和大周如今成了姻亲之国，自然要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西凉国主命人将万里河山图置于案上，细细观赏，赞不绝口，“妙，不愧是以巧夺天工闻名于世的大周匠人，竟将西凉、大周、北辽、东乌、南楚的万里河山，栩栩如生雕于一整块松根上，真是神乎其技！”
西凉国主全副注意力都被万里河山图吸引，一时兴起，忍不住起身伸手抚摸。
符哲眸内闪过一道精光。
西凉国主突然跌坐回龙椅上，面色发白，吐出一口黑血。
“父王！”太子惊呼出声。
殿阁内的侍卫们一个个手握刀柄神情各异，蓄势待发，却没人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符哲突然摔碎了手中茶杯。
殿内的半数侍卫当即拔刀出鞘，另有不少黑衣人涌进了殿内，将西凉国主、太子、还有护卫在国主身边的侍卫统统都给包围起来。
“杀吧。”符哲下了命令。
殿内一时短兵相接，大长公主的势力占据绝对上风，眼看着，这场弑君篡位的大戏，就要轻轻松松落下帷幕。
“护驾！护驾！”更多的西凉士兵自殿外涌入，竟都是保皇一党，收到消息，特意前来保护西凉国主和太子殿下的安危。
殿内形势斗转，刚刚还一副中毒已深、危在旦夕模样的西凉国主，此刻突然自龙椅上站起，急切下令：“快！将逆贼符哲，还有她的一干党羽，都给孤王拿下！”
符哲难以置信地看向飞扬：“你骗我！你没在万里江山图里下毒！”
飞扬与太子并肩而立，傲然道：“没错，我从始至终都和太子哥哥一条心。你轻信了我，孤注一掷，如今败局已定，还是早早束手就擒吧。公公和太子哥哥看在亲人一场的份儿上，定能给你个体面些的死法。”
“不，我还没输。”符哲心思急转，突然想到什么，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凌轩，“是你！飞扬是你的人，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你从没真心想过要帮我，还与他们串通一气，想要我死！”
“我并没想你死。只是，我必须帮国主和太子对付你，他们才肯让我翻阅西凉的皇室秘典。若你名不正言不顺夺得皇位，我便无法知晓秘典的所在。”凌轩平静地叙述着事实。
“皇室秘典……又是为了叶宛。”符哲恨声道，“你是我怀胎十月拼死生下来的，如今竟为了一个女人，背叛我！”
凌轩面现不悦，冷声提醒：“你口中的那个女人，是我娘子。而你，从不是我什么人。不，算起来你还是我的杀父杀母仇人。然而，既然我父亲选择了以死谢罪报国，便是原谅了你。我也不同你计较这仇。我与国主有约在先，只要你束手就擒，交出手中全部权力，我便可将你和你全家带回大周安置，保你们安度余生。”
符哲冷哼：“你把我骗得这样惨，害我多年筹划付之东流，我凭什么继续相信你？你是大周的叛臣，已死之人，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师，凭什么保我全家太平？”
飞扬高声道：“凌轩哥哥已将一切禀明皇兄，这次我来西凉和亲，也是皇兄授意，让我陪凌轩哥哥和太子哥哥演这场戏。虽然凌轩哥哥辞去了太师一职，但皇兄已下旨，为凌轩哥哥保留靖北王的勋位。怎么，你以为我大周的靖北王保不起你们全家的性命吗？”
“靖北王，好啊，凌千魂，你也算后继有人了，咱们的儿子是好样的，倒不曾辱没你我的声名。呵，相识一场，你害我至苦，我谋你性命，黄泉路上，咱们两不相欠，永世无需再见！”符哲对着虚空，长笑出声，“但是符承，你害我亲弟，让我手染至亲鲜血、沦入万劫不复之地，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堕入无间地狱！”
符承，正是西凉国主的名讳。
符哲从袖中取出匕首，朝国主刺去。
飞扬高呼一声“公公小心”，扑在了国主面前。
国主只觉得颈上一痛。飞扬手握不知从哪里得来的簪子，刺破了他的颈项。伤口很浅，国主却面露惊恐之色。
飞扬愣愣地看向手中陌生的簪子，刚刚，她一心救驾，然后，就失去了知觉，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更不知自己怎会用一支簪子刺伤了国主。
“符承，现在知道怕了？”符哲扔掉手中匕首，低笑出声，“这些年来，你无论用膳、饮水还是睡觉都小心再小心，不就是怕被我种下蛊虫，栽进我这个蛊王宿主的手里吗？如何？今日，你到底一时大意中了招。你以为只有你懂小心驶得万年船吗？哼，我早作了两手准备，在飞扬小丫头身上下了蛊，不想真派上了用场。”
“快，来人，能取得逆贼符哲首级者，朕重重有赏！”西凉国主惊慌失措地高呼。
忠于符哲的侍卫们紧紧护卫在她周围，护着她的安危。
符哲面上无丝毫惧色，喝道：“符承，当年你处心积虑想除去我们姐弟，做梦也想不到我居然活了下来，还真成为了蛊王宿主，从此大权在握，令你芒刺在背这么多年。哈哈，上天有眼，今日，你栽在我手里，我便让你也尝尝我皇弟吃过的苦，受过的痛！”
“啊——！！！”国主突然双手抱头，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停下来，求你停下来。啊啊——！！！”
“父王！”太子慌忙上前，想要扶住国主。
国主狠命推开他：“别碰我，去杀了大长公主，快！”
片刻过后，国主已经痛得受不了，整个人蜷缩在王座上，嘴中开始发出断断续续的呓语。
符哲痛快看着眼前一幕，不顾嘴角边不停流出的殷红，继续操控着体内的蛊王，令蛊虫在国主的四肢百脉中横冲直撞，为死去的弟弟复仇。
终于，国主“砰”的一声双膝跪地，艰难爬向符哲的方向，眼泪鼻涕抹了满脸，口中不停哀求：“皇姐，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求你了！我错了……”
“皇姐，收手吧!”归先生出现在众人面前，冲着符哲哀声劝道，“再这样下去，你身子受不住的。即使真能报复了皇兄，你自己，也会遭蛊王反噬而亡的！”
“七弟救我！”国主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七弟，你来晚了。”符哲看向归先生，面上闪过一丝柔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救不了符承，也救不了我。今日，便是咱们姐弟三人，今世最后一次相见。”
“皇兄他当年是错了。但这么些年来，他提心吊胆，日夜担心被你知道了实情，遭到你的报复，未有一日舒心的日子，该受的罪都受过了，皇姐你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吧。”
“我不放过他。我要拉着他一起，去给我弟弟陪葬！”符哲一声嘶吼，鲜血顿时从她的眼耳口鼻喷薄而出，几乎同时，国主趴伏在地，开始口吐白沫，全身抽搐。
叶宛跟在归先生身后入了殿，见此，就要催动体内蛊王与符哲相抗衡。没准儿还能救下西凉国主。
凌轩拉住了她，冲她轻轻摇头。
符哲仰天发出一声长笑，接着，缓缓朝一旁倒去。
凌轩迟疑片刻，到底没忍住，上前扶住了她。
符哲靠在凌轩怀中，看着他的脸，虚弱地出声：“其实你长得不像他，反而像我多些。我竟有些遗憾。原来人之将死，再骗不了自己，爱也好，恨也罢，此刻我只希望，能死在他的怀中。”
“你很快就能见到他。”凌轩第一次温柔又耐心地同她说话，“你的驸马，还有你的三个儿子，我会帮你看顾。这一世，是我们母子有缘无分。下一世，你莫要再这么执迷。安心去吧。”
“你终于还是承认，与我是母子。”符哲欣慰，“你该谢我生性执迷，否则，如何生下你这样的情种？”
“叶宛过来。”符哲唤道。
叶宛纵使心内不愿，看在凌轩的面子上，还是走了过去：“你说，我听着。”
“我还是不喜你，因为，你比我幸运。”符哲只对她说了这么一句。
“知道了。”叶宛应道，“无论如何，是你让阿轩来到这世上，我欠你一句谢谢。”
“知道了。”符哲轻声应下，“好好对他。”
“自然。”叶宛点头。
婆媳间的对话简短而有力，两人从第一次见面起就莫名结下的仇怨，也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父王！”西凉太子痛哭出声。
“国主崩了！”有人高喊。
符哲终于松了口气，在凌轩怀中，释然地合上了双目。
“皇姐，皇兄……”归先生目露哀恸。
江落云握住他的手：“符前，节哀。这也算是恶有恶报，求仁得仁。”
“嗯，求仁得仁。”凌轩将符哲抱起，同叶宛并肩向殿外走去。
“轩表兄，你看这……”太子唤住他。
“殿下要为国主料理后事，又要准备登基之事，接下来的日子会很忙。”凌轩道，“符哲残余势力的收编，还有今日之事的善后，我都可代劳。还请殿下，将公主府的人，还有大长公主的尸身，交由我处置。”
太子想了想，点头：“好。一切都有劳轩表兄了。”
“也请殿下记得之前答应我的事。”
西凉太子，也知道皇室秘典的下落。
“这个自然。”太子郑重应下，不放心地问了句，“你打算如何处置大长公主的尸身？她毕竟是西凉皇室之人。她身上的蛊王……”
“皇姐身上的蛊王已经在刚刚那刻，崩解了。”归先生叹道。
“什么？”太子大惊。
“殿下放心，待我医治好我夫人，自会将蛊王完璧归赵。至于大长公主，我会亲自为她扶棺，下葬。”
留下这句话，凌轩转过身，同叶宛一起离开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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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京城，又是一年好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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