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2)
付佳儿半边脸肿的老高, 嘴角也破了口子,泛着血印。这令小表弟杨千岳着实愣了一下, 遇到她三回,有两回都在哭呢。
小表弟好为难:“你是怎么了?”
她偏偏摇头不说, 眼泪婆娑。
周围都是富贵人家, 路上本来人烟稀少, 这会儿入夜了,更是一个游魂都不见, 只听得高墙后时不时有狗叫唤。小表弟不知所措, 来回走了好几圈儿。
付佳儿衣服破了,一直在瑟瑟发抖,他想她是不是很冷呀, 她要真冷的话, 可怎么办呢……毕竟他也不想冷自己呀!
试探着摸了一下她的手, 竟然还挺热。心里没来得及欢喜不用脱衣服给他, 又见她哭得如此单薄无助, 衣裙也有好些地方破损, 小表弟又纠结上了:呜, 虽然摸着不冷,但是看起来还是很冷的样子。
他将外面袍子脱了,披到她身上。
那是件淡蓝色的衣袍,小表弟心里怪舍不得, 倒不是稀罕那绸缎料子, 是这衣服是母亲杨夫人今年亲自缝给他的, 他一直都特别爱惜,弄脏一点儿也会懊恼半天。
“那个……要不我送你回家吧。”小表弟琢磨着一直呆下去也不是办法,见付佳儿看他,他拍胸脯,“没事的,我送你回去,你爹娘要是说你,我帮你跟他们说。”
付佳儿苦涩的想,萍水相逢,谁也帮不了谁,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收留她。
除了回去,她还能有什么选择……
她垂头往回走,小表弟心有戚戚,小时候他被其他同窗笑话和欺负,也如此别别扭扭不敢回家,这事他有经验。
老远还没到付家门口,便听见付母心疼着儿子:“天杀的,哪个把我儿打成这样,这脑瓜儿都破了,你们都给我小心点,把伤口按住了!”
然后是一个男子“哇哇哇”的呼痛声,混杂着七零八落摔东西撒气的声音和各种的手忙脚乱。
门口儿站着几个听到声儿,来偷看热闹的邻里人。见到她回来,脸上露出惊异,同时闪烁开眼睛,三步两步窜回了各自家里去。
小表弟感叹:“你家还挺热闹。”
他是无心之语,她却觉无比嘲讽,闭了闭眼睛,付佳儿无力的继续往前走。
那门近了,那可笑的喧哗近了。
这就是她家,一个离不开又脱不掉的枷锁,一个在她看到希望以后,才知道希望根本不存在,必须跪着也要爬回去的地方。
她推开虚掩的门,一方小天井对面就是厅堂。
兄长坐在上头,边上围着付母和几个丫鬟。
透过人与人的间隙,付墨看到她,“你还知道回来啊!”他一脸鲜血,模样狰狞,捂着伤口就要推开人冲过来,叫嚣着,“你就嫁人了我也把你拖回来弄,你就是许了人,我还天天弄你,你个死丫头!”
付佳儿下意识的往后躲。
她想要捂住耳朵,她想要他闭嘴,她想要自己仍旧相信只要自己许了人家,嫁做人妇,就能令他止步。
但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看着他口出污秽。
是她天真,还是她痴傻?
她在这一瞬之间,看清他内心的恶魔,他是如此嚣张的等着,忍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她晚上出去……因为那个她憧憬的嫁人,才是他真正的肆无忌惮、无休无止纠缠的开始。
付佳儿如坠冰窟。
被儿子推的一个趔趄的付母却是个机灵的,瞬间想到难怪儿子怎么问也不说脑袋是怎么破的,再看付佳儿的模样,哪儿还有不知道的。定是他耐不住用强时,被她打的。暗道一声:怎么就这么忍不住呢,再等上一年,哪还有他得不到的!
付母脸色当机立断用身子把儿子压在身后,指着同进门来的男子,厉色问付佳儿:“这是你哪里勾搭来的野汉子,你这幅样子是不是这野汉子弄的!”
小表弟一愣,“啊?”
付墨别处傻,这里却明白,撸了袖子就帮腔:“对啊,你这人谁啊,你把我妹弄成什么样了!你你你——你是不是毁她清白了?!”
那话是问的,语气分明已经认定,这人头开血流,已够可怕,再加上这凶样,小表弟差点没原地一跳,解释的话没出口,付墨却敏锐捕捉到了那份惊颤,他常在外厮混,最是欺软怕硬,当下将自个儿老母推开,竖拳头冲下来,“好你个臭小子,看我不打死你!”
小表弟是个慢半拍的,等缩起肩膀要躲,对方已对准了他心窝,就是一拳。
本以为会传来疼痛,取而代之的却是付墨的闷哼。
暗卫看不下去露面将其踹飞:“放肆,这是两江总督杨大人家的公子,也是你们可以动手的!”
小表弟简直三魂吓飞七魄,还好,今天自己问表哥要了个暗卫……
丰恒知道这出闹剧时,别院的行李已大部分装箱,提前往船上去。
他人到付家,进门只见暗卫一人当关,身后躲着小表弟,小表弟边上是披着表弟衣服,面如死灰的付佳儿。
对面一群凶神恶煞的男女仆众,中间一个妇人抱着个血人哭嚎:“我的儿啊,谁陪我的儿啊,你们都来评评理,总督家的儿子杀人啦,没了我儿,我要你跟你拼命!”
暗卫看到丰恒来了,立马使眼色:没往死里踢。
丰恒不是看不出那装死的人,没伤到根上,进气还比出气多着呢。他径直往里走,站到双方中间。
前头王府侍卫开道,宣:“丰王世子到。”
付母觉得救星来了,是哪个开眼的去找了这么个大人物来主持公道。一时间,付母看着丰恒的眼睛简直发着光:“世子爷,您要给我们做主啊,这……这个什么两江总督的儿子,把我儿害成了这样,把我一个女儿也糟蹋了!”
丰恒不看她,问小表弟:“你?”
那语气,那神情,付母当头霹雳:敢情这两人是认识的。
小表弟都要哭了,“我没有,我不是!”
“你做了什么?”
“我就摸了她一下手啊!”
丰恒:“……”遇到个不会对词的,难怪叫人欺负到头上。
“你听听,就是这个人轻薄了我家闺女,还叫人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这个死犊子!大家看啊,这还有没有王法!” 付母踩着这句话,就要上来打人。
人没到前头,被丰恒冷看一眼,付母扑倒在地,声音一下掉下去,颤抖着收了个尾音,“我可怜的儿啊!”
丰恒再不看她,移眸,目光落在一直沉默的付佳儿身上,她在宽大衣袍下的身体微微打颤,贝齿咬着伤唇,眼泪落满两腮,纵然一身狼狈,也掩不掉那楚楚可怜之气。
丰恒开口:“到底怎么回事?”
这句话,问的是付佳儿。
隔着眼泪,他立在她模糊的视线里,那一身逼人气势,令人心生压力。便有人天生如此强势又正气,她知道,这是她唯一可能讨公道的时候,一旦错过,再不会有。
但公道是什么,公道是判了这根独苗,让付家一朝挫败,然后,她与生母颠沛流离,惹人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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