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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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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寒边境陈州,一半是梁国所有,一半为寒国所有。此刻风正萧萧,卷着石子刮得人脸上生疼。校场中许多将士的脸上都被石子划伤,一道一道鲜红的印记,但每一个人都站的笔直。

寒国弱小,许多年不与别国起刀兵战火。就在陈州驻守边疆的兵马要忘记战火纷飞是什么模样的时候,一道军令从寒国朝堂发下。即刻陈兵平州城外,短短八个字却让校场中的将士都热血沸腾。

将台之上是一位年轻的白袍小将,他目光凌厉的扫过台下的众人厉声道:“我寒国,心系天下百姓,多年不与别国起刀兵。今日出兵,着实是因碧湖山庄欺人太甚,杀我寒国三王爷,辱我寒国大国尊严。今日一战,并非为一己私欲而是为了诸位脚下的这块土地,保我寒国尊严。”

将台之下的诸多小兵一齐举臂高呼,“保我寒国尊严,保我寒国尊严。”

白袍小将飞身上马,朗声道:“诸位勇士,随我一齐杀入平州。讨回说法。”

他催动座下战马离开校场,校场上的将士们便跟着他一齐离开大营。他们谁都不知道,大营前的山头上一个人影正飞快的离开。

碧湖山庄仍然是一派升平的景象,除却萧望北其余六国使臣尽数聚在迎客来。人人皆是正襟危坐在自己桌前。神色肃然,盯着放在正中的地图。

几声轻轻的咳嗽声打破了宁静,站在地图前的劲装男子见段亦勋前来忙跪在地上拱手道:“属下见过将军。”

段亦勋迟疑的道:“斥候营的李珏将军?”

李珏重重的点了下头,接着说:“属下监视陈州多时,今日发现寒国兵马有异样所以特来禀报将军。”

段亦勋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捂着嘴咳嗽了几声问道:“有什么异样?说来听听。”

李珏的竹竿点到陈州,“陈州的寒国兵马今日尽数离开,多年不起刀兵的寒国竟然有此大动作实在是异常。”

段亦勋低声呢喃着,“动作竟然这么快。”

他看了看分坐两侧的使臣,寒国弱小,寒王却自诩寒国乃七大国之一仍旧不思进取。此番攻打碧湖山庄看似来势汹汹,实则寒国兵疲马弱不堪一击。因此在座的人虽然有所戒备却并未放在心上。

段亦勋却更觉得异常,因此问道:“领军者何人?”

李珏说:“寒国骠骑将军孙络。”

段亦勋的脸色更严肃,就连凤云逸也暗自皱起眉头低声说道:“怎么是他。”

他站起身朗声道:“倘若是孙络,此事就棘手了。孙络乃是天下名将,年纪轻轻的,用兵却很是老成。他毕生的志向就是如吴起练出魏武卒一般练出寒武卒。”

听到这里,霍渃煜不屑的笑说:“管他什么魏武卒还是寒武卒,那碎崽子敢来碧湖山庄,我就叫他有来无回。”

凤云逸叹口气,又摇了摇头,“孙络真的练出了寒武卒,从他十六岁继承父亲爵位至今不过十年。竟然能将不堪一击的寒国士卒练成如魏武卒一般的精锐,他的才能不容小觑。”

一时间厅堂内安静下来,就连霍渃煜也不再叫嚣,静坐着沉思。唯有段亦勋轻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逃不过。

主位上的秦煜一直没有说话,如今到众人都不再说话才道:“今日大家就先散了吧。”

霍渃煜却站起身道:“庄主,这厮前来碧湖山庄不过是为了那个什么鸟王爷。不如咱们把天玄交给他,换个平静如何?”

凤云逸与凤云婧同时叫道:“不行。”

霍渃煜眼睛圆瞪,双目中似乎要喷出火来。看着凤云婧道:“几国大将聚集于此讨论国家大事,你不过是个妇道人家竟然也能跟着掺和。你算什么东西,还不快滚出迎客来!”

厅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剑拔弩张,凤云逸死死盯着霍渃煜,仿佛要将他扒皮抽筋一般。霍渃煜顿时有些犯怵,却还强忍着。

“道歉。”厅中一声并不响亮,但却掷地有声容不得别人有一丝质疑。霍渃煜看向缓缓起身的延留奉之。

他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徐徐走到霍渃煜面前,“本王说道歉,将军没听见吗?”

霍渃煜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但大手一挥道:“我堂堂朝国大将军,怎么会同一个小女子道歉。”

延留奉之扼住他的手腕,一字一句的重复道:“本王说道歉,将军没听见吗?”他这一次提高了音量。只见霍渃煜的额头上都渗出汗,也不知是因为手腕上的疼痛,还是因为被延留奉之吓住。

“对不住。”他很不服气的咬出这三个字,只觉得手上轻松。延留奉之复理了理衣裳坐回自己的位置。霍渃煜恨恨的望了望延留奉之,又望了望云婧道:“这件事情,本将军与朝国都不再管了。”

他说罢,怒气冲冲的离去。秦煜神色如常的说了句,“都散了吧!”

一行人鱼贯而出,却没有过多的交流各自都回了杜若阁的那小院子。小厮在院子里架起炉子煮茶,除却霍渃煜其余使臣都聚在这里。正中的炉子氤氲出热气,人人都低着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霍渃煜适才虽是真的气恼,但也是将计就计将朝国置身事外。寒国多年未战,谁也不知道孙络的这支寒武卒战力究竟如何。延留奉之顿时有些后悔,大敌当前,自己却偏没忍住惹恼了霍渃煜。

“诸位听我一言,孙络虽然将才了得。但寒国军队到底是疲弱多年,就算是寒武卒,本王想也并非是何神兵。”一直都未说话的弱水王爷洛天尘此刻一席话仿佛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众人心里都是这般设想,小小寒国何惧之?

段亦勋认真听着,面容上愈发严肃,紧颦的眉头一直都未舒展开。就算天下的人都认为寒武卒何惧之有,段亦勋却依旧悬着一颗心。

“对,对。我觉得天尘兄说的有理。”延留奉之首先附和他的话。

“我…曾与寒武卒交过手,其战力并不在乾影军之下。”凤云逸的一席话如同平地一声雷,让适才稍稍稳定下的众人又陷入一阵恐慌。无人不知天狼的乾影,玄影,承影三军的战力超群,其中以乾影军最盛。

段亦勋接口说:“此番寒国大军压境,我与诸位所想的是如何抵御寒军入侵。但霍将军有一句说的正确,将杀害萧望北的真凶交给孙络便可免碧湖山庄这一场劫难。”

“可是,如今此事毫无头绪,如何去寻找真凶?”乞晋尧禁不住问道。

众人一时又沉默了,凤云逸道:“段家军的斥候轻骑前来平州都耗费了一日之久,更何况寒国大军?前来平州也需要十日半月,这十日半月的时间还算充足。尽力而为吧!”

洛天尘闻言率先便离去,余下的几国使臣也依次离开,整个小院子里只剩下段亦勋一个人呆坐着。夜里起了风,一朵桃花被风吹的打着旋落在杯里。云婧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段亦勋缓缓说:“孙络。”

云婧一怔,紧接着问:“我观你对此人十分上心,他究竟是何人?”

段亦勋说:“孙络,是我的表哥。”他不顾云婧讶异的眼神,继续道:“他三岁识千字,六岁就能将孙子兵法倒背如流,八岁通晓用兵打仗。十六岁继承父亲爵位之时,天下君王皆想要他。但他偏偏要留在寒国,为寒王谋事。”

云婧听他说完,面容上掠过一丝惊讶,“这样的人才若是在任何一国都能有大作为,怎么偏偏选了寒国。兵马再强,兵法再熟悉,倘若庙堂失算,这些都不过是虚幻泡影而已。寒王刚愎自用,生性多疑。他怎么能允许手下有个可以威胁自己王位的人存在?”

段亦勋叹口气,低声道:“我曾去劝过孙络,若他愿意随我回梁国我甘愿让出定北将军之位。只是此人对寒王忠心,对整个寒国忠心,如何都不肯离去。”

他抬眼望着天际的一轮明月,夜里的风似乎都卷着血腥的气息。一点点把他卷在了波涛骇浪之中,无论他如何的想逃,终究也逃不过。

云婧轻唤他一声,他顿时觉得周身一暖。慢慢握住斗篷外抱着他的一双手,耳边是她低声的呢喃,“阿勋,都会过去的。”

他也重复她的话道:“是啊,会过去的。”他却忽然想起自己十六岁的时候,一人一马还有一把断魂剑。亲手将叛将斩首,又亲自将头颅带回盛京献与皇帝。那是他第一次杀人,而今再握起断魂剑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杀人。孙络,如今你我都不同了。

段亦勋拿起断魂剑,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汗。他艰难的拔出剑,看着剑身上印出自己的模样。孙络,既然寒国执意起刀兵。既然你偏要试试你的寒武卒,那只好在战场相见。

他复握起云婧的手,这一次,我再不会让你身陷危险之中。

终于是在宵禁之前赶到了盛京城,主街上一队人马疾驰而过将一辆马车护在正中。虽然已在盛京城中,暂任段家军主将的翊卫仍然警惕的望着四周生怕有一点差错。马车中散发出的阵阵异香引得过路人驻足观看。

这一队人马停在段府门前,收到书信的段亦轩早早等候在门前,焦急的东张西望。翊卫□□马,行至马车一侧道:“凤夫人,段府到了。”

语毕,马车上的门帘被人打起,卿卿探出脑袋隔得老远叫道:“二少爷。”

她跳下马车,转身去扶兰若瑶。她微探出头,冲廊下的段亦轩淡淡一笑。他已是怔楞住,又见她在马车上朝自己欠身施礼。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段亦轩的脑子里只能想起曹植的这两句诗。

兰若瑶越走越近,她身上是淡淡的沉水香。她举起手中的木盒子,“这就是弱水豆,云婧嘱咐我定要交到二公子手中。”

“墨悝,快把弱水豆送去婉琰小姐房中。”段亦轩对身后的小厮吩咐着,眼神却一直偷偷打量着兰若瑶。

兰若瑶道:“公子一直看着我作甚?莫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她玩笑般的问话却让段亦轩又怔楞半晌。

段亦轩垂头一笑,颇显得羞涩,“见到夫人之前我本以为天狼的女子都似云婧那般,没想到夫人行事温柔谦逊,颇有我中原女子的风范。”

兰若瑶也笑起来,“温柔谦逊又有何用,若是我自幼像婧儿那般。如今也可与我夫君同生共死。”她看向远方的城门,倘若我也是武功高强,那我是否可以留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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