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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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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月明星稀,盛京大营外围着一群玄色的鸟,打从下午起就叫个不停。翊卫被这群鸟叫的烦躁不安,只想着明日就要将这鸟全部捕了给将士加餐。

他快速穿过大营的门,目不斜视的往中军大帐而来。他适才偷摸着出去,正是同斥候营将军李珏去查看周遭地形,盘算着如何抵御燕都的陆宇笙大军。

中军护卫打起帐子,他躬身进去,一抬眼见主位上坐着一人。他身上被玄色大氅裹着,脸被宽大的帽檐遮住。那人玩弄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他腰间的龙形环佩昭示出他的身份。

翊卫忙抱剑拱手:“微臣翊卫,见过皇上。”

本来面见圣驾是不许佩剑的,可他刚从外头进来还来不及脱掉战袍,梁盛没责怪他,抬手命他起来。

翊卫心中暗自奇怪,梁盛从来不会亲临大营,更何况他被陆宇笙软禁在宣政殿是不得出门的。

“朕知道你奇怪于为何朕会在此。忞飞,时间不多了。你速写一封书信送去边州,要段卿带兵进京。”梁盛慢慢取下自己头上的宽大帽子,盯着翊卫的双眼。目光中诚恳又焦急。

翊卫想起数月前段亦勋被贬边州,自己与段家军一众将士对这圣命深感不服。但又不得已,只能服从。原来梁盛早几月贬段亦勋去边州,为的就是今日让段亦勋带兵回救盛京城。由此说来,段亦勋仍然是这次平叛之战的主将。

这几个月陆宇笙死盯盛京的段家军,以致于段家军只能被动行事,竟然逐渐受制于陆宇笙。翊卫早受够这鸟气,今日梁盛一提,翊卫才想起来,那边州尚有军队可用。

翊卫小声答应道:“是,皇上。”

这会儿刚在桌前坐下,李珏便捧了信进来。他满脸泪痕,看样子才哭过了。他一见梁盛尤是怔住,顾不得许多将信呈上,“将军,段将军,没了。”

翊卫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手上的笔滴下一滴墨水,瞬间在布帛上晕染开变作一大块墨迹,“你再说一遍,谁没了?”

李珏吸了吸鼻子,登时两行热泪顺着脸颊落下来。他又重复着刚才的话,“段将军,没了!”

话音落了,已然泣不成声。翊卫一时气攻心头,霎时间头昏脑涨就要晕过去。他对自己暗道:“我是段家军主将,我若是乱了,段家军就真的完了。”

他去拿那封信,手微微发着抖。信上是段亦轩苍劲有力的字迹,信上写道:段将军身染瘟疫不治身亡,段将军灵柩已经备好,如今军中大小事宜由吴烈代为裁决,段家军安心静候段将军灵柩。

信纸从翊卫手中落到地上,他眼底泛着水光,忧虑的望着李珏,“信上说了,将军身染瘟疫不治身亡。”

李珏不信他所言,拿袖子把眼泪抹干,弯腰去捡地上的信纸。信上四句话粗看之下并无什么异样,仔细一看对翊卫道:“你看这信上,第一句话第一个字,第二句话第二个字,第三句话第三个字和第四句话第四个字连起来是什么?”

翊卫拿过来一看,这四个字连起来正是段将军安。翊卫这时明白过来,段亦轩故意将这四句话分开来写,这四个字写的尤其的重。原来是想告诉盛京段家军,段亦勋还活着。

“将军还活着?”翊卫只当自己看错了,又向李珏问了一句。

李珏看着这封信,也不知道段亦轩想说的是否是这个意思,只能说:“若是二公子当真传递我等这个消息,那将军尚在人世。但将军的死讯已经传来盛京,军中上下都已经知晓。军心必然动荡,怎么办啊?”

翊卫看李珏两眼,心里盘算起来。段家军之间的信件往来都是有斥候营护送,段亦轩若想让盛京段家军知道段亦勋还活着不必写的这么隐晦。他这么做定是只想让自己明白,便说:“这事你我知道就可,不要声张。传令下去,段家军主将身亡,全军着丧服三月。”

帐子外头的雨随着他的话音一齐落下来,翊卫打起帐帘出去。原本欲瞧那雨势大小,却见段家军一众将士一个个身穿胄甲,手拿长剑长矛整整齐齐站在校场。他们的手臂上,长矛长剑上都绑着一根白布条。

“魂兮归来!君无上天些。虎豹九关,啄害下人些……”校场上的将士一齐唱起招魂,这古老的梁国歌谣。他们在祭奠自己的主将,那位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年轻将军。

悠长的歌声伴随着雨声传进帐子,翊卫不觉看了看手上的信纸。大步走到校场之上,雨水淋湿了他的头发,淋湿了他的衣襟。同样也淋湿了校场上所有段家军。

“魂兮归来!哀江南!”将士一齐唱完招魂的最后一句。

张悟哽咽着道:“将军,请领我等上战场平叛。末将请战!”

“末将请战!”校场上的段家军齐刷刷跪在地上,齐声喊了出来。

那一句末将请战说的翊卫湿了眼眶,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看着最前面的各营将军。朗声道:“平叛?我何尝不想平叛?我何尝不想与诸位兄弟在战场上杀个痛快?我何尝想受这鸟气。可你们明白吗?如今将军没了,皇上,梁国还有那成千上万的百姓都指着我等去救。我季忞飞跟随将军出生入死多年,我知道诸位心中有气,我心中的气不比诸位少。但是诸位同袍,现如今不是置气的时候,梁国风云飘摇,大厦将倾。这乱必然要平,但不是当下。我季忞飞与各位都攒着这一股气,待到出兵之时,不得,无反!”

校场上的将士纷纷高呼,“不得,无反!不得,无反!不得,无反!”

边州大营外的石子路很是难行,墨韵与墨悝拖着两袋腥臭的鱼,每走一步都觉得艰难。墨悝捏着鼻子小声问道:“夫人最近这是怎么了?将军大病未愈,夫人倒是一反常态日日都要见了荤腥才是。如今还要我等提这么两大袋子鱼回去。”

他看似询问,实则是向墨韵抱怨。墨韵心中明白,虽然不知那偷天换日的计谋却也卫着她道:“夫人这么做定有她的道理,她与将军情真意切我们也看在眼里。总不能害了将军不是?”

说罢又拖着那一袋子鱼向大营行去,这两袋子腥臭的鱼颇为显眼。一进大营,伙夫就问道:“墨韵兄弟你提着什么东西这么臭啊?”

墨韵道:“夫人这些时日总要吃鱼,命我与墨悝去城中买了些。夫人现在定是等急了,不同你多言,我先去了。”

伙夫朝他一拱手,目送墨韵墨悝兄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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