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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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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方只是一些动物,但这也让云弥烟足够欢喜了,这减轻了她内心深处所日愈浓重的孤独感。女孩的嘴角弯起,眼睛眯成一个月牙儿,也不嫌脏,向那只正努力讨好她欲求得小鸡崽儿的小白猫张开怀抱,动作轻柔地将它抱在怀里,她亲昵地蹭着小猫儿瘦削却不失毛茸茸的脑袋瓜,感慨的一声喟叹,“猫儿~”

小猫咪睁着宝石一般晶亮的圆圆眼睛,因为被挠了脖颈,顺了毛,居然一时忘了那正躲在云弥烟裙子底下的抖抖索索还剩下半条魂的小鸡崽儿,鼻腔里开始有一声没一声地发出呼噜呼噜的舒服声音。

一人一猫相处得十分愉快,云弥烟抱着小家伙好奇地望向那间屋子,也不知里面在谈论着什么,不过想来无非是兄弟间叙叙家常吧。云弥烟又想到了自己在现代的家人,心里莫名被戳痛了下,撸猫的动作顿住,改为将脸埋在了猫儿的身上,不知,他们现在可好?是否知晓我已经死去或者消失不见了呢?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辰,对面的房门吱呀一声被全部打开,大敞着。顾陵川拧着两处眉毛,低着头弓着背,脚步沉重,神情落寞,像是败叶飞霜下孤零零挂在枯枝上皱巴巴的蔫茄子。

云弥烟不解地看着刚刚那个来时还颇具生气的青年男子进了一趟屋子就变了神色,心思敏感的她第一直觉是刚刚里面的二人闹了矛盾。她无意去管顾陵川如何如何,却是有些担心顾陵舟别是也同样如此。

想到这儿,云弥烟便将怀中的猫儿放在地上,急匆匆地向屋内走去。小白猫被突然放下来,温暖的怀抱转瞬间消失不见,不悦地“喵呜”一声。顾陵川恰随着这声猫叫看过来,只见得一群小鸡崽儿里面坐着一只饿猫,那还了得,遂抬手帮忙驱赶起来,喝道,“去去去,哪里来的野猫,到别处讨食去。”

猫儿见此情景,被吓得嗖的一下钻出了篱笆,一抹白影风一样离去。

顾陵川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临走前又站在矮篱笆外向自家弟弟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闭上眼,仰面长叹一口气,踏了踏脚上的鞋子,负手而归。夕阳逐渐失了温度,变得昏暗,一点一点撤离出天际。曾经温暖绮丽的霞光,仿佛被某种不知名的黑色怪兽贪婪地蚕食吞吃,却无人能去救上一救。外面蟋蟀的鸣声尖利,顾陵川额上背上在他来时就已经出了汗,方才处于室内不觉,这一旦走出来,经得晚风拂吹,竟生了些回潮的寒意。

云弥烟站在房门外向里面瞄了好几眼,却是在门槛前停住了脚步。她应该进去吗?

没有声响的室内,本就稀薄的自然光线大多都无力透进来,只有细微的几束。顾陵舟点了两盏油灯置于桌案上,青铜油灯的火焰默默卧在灯芯上,仿佛一掐就灭。

灯火映照之下,松烟香从桌案上的铜制双耳香炉里袅袅升起,萦萦绕绕在主人的身侧,像是带着幽深怨念不想走的只影孤魂。顾陵舟坐在书案边上,从顾陵川离开时手里便多了一卷书卷,默默翻着,却是背对着那光线。

他好像没在读书吧?云弥烟如是想着。因为逆光,云弥烟自然是看不出对方任何表情来。她在房门外待了有一阵子,直至外面的天色完全沉下来也未觉。这光影世界,有时候,从纸白染成浓墨,似乎只是一瞬之间。

“先生,我进来啦?”云弥烟终于鼓起勇气,朝里面喊了一句,见对方没有应答,便自我默许般悄悄跨过门槛,走进屋内,站到了顾陵舟的面前。

那个向来眉眼含笑如春风般温暖的人,此刻却是浓眉紧蹙,下颌线绷紧,面上不带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看起来严肃得像个历经人间秋霜的老学究。云弥烟默默在心里想着,原来,春风也可料峭。可她不喜欢这样的料峭,她得做些什么。

像是刚发现云弥烟走至身前,顾陵舟终于将那张严肃沉闷的俊白脸转向女孩,与之一起的还有他的视线。光线的作用,恰好使得云弥烟的周身轮廓又柔和了些,她眼中的担心被顾陵舟全部收入眼底,他忽而恍觉自己貌似忽略了对方许久。

顾陵舟回转过神色,将手中书卷放下,温雅的声线里带着一丝歉意,“我方才没有注意你来了。”

他朝门外看了下天色,居然已经这么晚了,遂起身,朝云弥烟询问道,“饿了?”

顾陵舟一边说着,一边像个木头人一样缓缓朝厨房的方向移动,跟丢了魂似的。

压抑的顾好人,虽然面上不去表现,此刻内心里应该是生气的吧,云弥烟在内心里气恼起顾陵川来,他到底做了些什么,能让一向不易生气的先生动了怒呢。要不要问?该不该问?思酌再三,云弥烟决定还是依着本心问上一问,他答或不答,那就是他的决定了。

云弥烟拦住顾陵舟的去路,抬头看着他好看却失了光彩的眉眼,“先生,你怎么了?”

“烟娘,”像是气球胀到一定时候被戳破,顾陵舟低垂下眸子,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我现在心里乱得紧。”

“发生了什么?可以跟我说吗?”云弥烟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这可能是对方的家事,她一个外人,问这些会不会出格了些?可她又不想只是旁观,她终究不是透明的空气。

“你说,到底是死者重要还是生者重要?”顾陵舟直视着她,突然发问。

“唔,生者吧,虽然说死者为大,但生者因为还活着,那么一些事情便更容易改变,从而得到更好的结果,不至于等到生者逝去而有一些遗憾无法挽回。”云弥烟想了下,托着下巴认真答道。

“所以说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顾陵舟自嘲一笑,揉了揉眉宇,却没有再多说,转移了话题,“不早了,先吃饭吧。”

他的故事仿佛是埋在泥土中的枯枝烂叶,自我消融着。周边的人们,从不知曾经那树叶掉落、树枝折断的痛楚,只看到地面上枝繁叶茂花开满树的样子,享受着大树带来的绿荫。

顾陵舟去厨房热菜,云弥烟跟在他身边,手边就近处的衣襟被她抓在手里又放下,就像是那句在她口中含了半天却没有说出口的“你不要一个人受着”,云弥烟无措又无奈地看着顾陵舟在灶前熟练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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