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1/2)
若按高敬、苏泓几个年轻男儿的意思,跟明帝等人汇合后,下午即赶赴水竹郡东北的朱皓县,但薛恺悦没有同意,英君殿下眼望着明帝,对小将军们道:“咱们打檀栾县终究有损伤,且休整一晚,翌日一早再进攻朱皓县不迟。”
薛恺悦是男兵的统帅,他这么讲,明帝和徐淳便都表示同意,明帝笑着嘉奖了男儿们几句,夸他们是少有的男中豪杰,英风锐气可以和女儿们一比高低了,真是朝廷的荣耀,家族的骄傲,听得男儿们个个喜上眉梢。徐淳跟着褒扬了几句,勉励男儿们再接再厉,并承诺兵部会将男儿们与女兵们一样记功一体封赏,男儿们听了越发地欢喜,一个个唇角翘起,眼睛弯弯。林赓轻轻咳了一声,吩咐道:“各位将军今日都辛苦了,且回营休息吧。”男儿们听了,便各自散去了。
男儿们走后,林从便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明帝听见了,转过头来,一脸心疼地看着林从道:“从儿累着了?快去休息一会儿。”林从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明帝,坦率地道:“好几日没见陛下了,臣侍不想去休息。”
明帝宠溺一笑:“朕今晚又不走,从儿安心去补觉吧。”明帝说着眼光一扫,对赵玉泽和董云飞道:“玉儿和云儿也去休息吧,一早打仗,这会子该累了,男儿家还是不能太累着。”敏君和董昭仪两个眨眨眼,显然他们并没有觉得累,但明帝想要他们去休息,他们便也只好跟着林从去休息。
待堂中只剩下明帝、徐淳、林赓、江澄、马艺丹几个,薛恺悦方才开口道:“朱皓县的守将骆子菁是韩凝韩公子的姑母,昨个韩公子主动提出去朱皓县诈降,臣侍和林侯、马将军商量了一番之后就同意了,臣侍的意思等他在朱皓县安顿住,咱们的大军再进攻朱皓县,就可以一举成功了。” 江澄闻言方才恍然,怪不得他今日总觉得男兵营里少了个谁,却原来是少了一个韩凝。
明帝听了,脸上却有些凝重,她思忖片刻方才言道:“此事怕是有些冒险,朱皓县守将不止一人,万一这骆子菁左右不了局势,韩公子岂不危险?”
徐淳略略皱眉,问薛恺悦道:“韩公子一个人去的?”
马艺丹接话道:“一百个白虎女兵跟着他一起去的。”
徐淳听了两道英气的眉毛几乎拧成绳结,对明帝道:“此事恐怕不妥,若是韩公子一个人去,敌人纵然疑心他,却没有佐证,骆子菁又是他亲姑妈,未必会认定他是诈降,可是这一百个女兵,若是被敌人分开盘问,她们未必能够言辞如一,一旦被敌人识破,敌人就有可能将韩公子处死,便是不杀韩公子,也定会以韩公子来要挟我们。陛下宅心仁厚,必不忍韩公子殒命,敌人这要挟多半要奏效。”
明帝赞同地点头道:“他一个男儿家投靠我朝,还没怎么享受富贵,便要为国捐躯,朕于心何忍啊。”
薛恺悦听了,便搓手道:“这可如何是好,他是立功心切,考虑难免不周全,我却不该同意他去。”
徐淳道:“眼下担心也没用,且派人去朱皓县一带打探动静。”明帝点头,当下徐淳和薛恺悦各自吩咐了人马出去查探,徐淳安排的是能够潜入朱皓县的侦查细作,薛恺悦安排的是巡哨探马。
探马走后,江澄看看明帝,问道:“陛下从雾生县过来,军需营那边可有人去雾生县清点物资吗?”
徐淳点头道:“那个定儿在,但他身份不够,我吩咐了士兵们协助他把仓库先行看守起来,等军需营其他人到了,再行清点。”
江澄听了便对明帝道:“这檀栾县的物资已经清点完毕了,微臣前往雾生县吧,这会子走,天黑之前多半可以到达,再晚一点,就得走夜路了。”他本以为他的理由充分,思量也周全,明帝必然会同意的,哪知明帝看了看他,嗔道:“急什么,阿淳既已安排了,江卿翌日再去也不迟。”
他有些疑惑,不知明帝又是为了什么缘故不让他今日去,但既不让他去,他便先去忙别的事好了,当下笑着对薛恺悦道:“劳烦英君拨些人马给我,我得去把奴侍释放了。”薛恺悦听了便让人去喊楚遥和和欢进来,吩咐他们道:“你们两个各带三百人,按江大人的吩咐行事。”明帝凤眉轻颦,却没有开口说什么,江澄见状,便给明帝躬身施礼,带着楚遥和和欢快速离去。
他先按照檀栾县的奴侍名册,把当地拥有奴侍最多的豪绅窦家的家财籍没归公,而后与楚遥、和欢两个分头行事,他带领楚遥的一百名手下,楚遥自带两百人、和欢带领三百人,兵分三路释放檀栾县县城和乡镇中的奴侍,这次他有了经验,在释放奴侍之时便逼迫有奴侍的人家缴纳慈幼银,果然,在大兵刚破城池民心惶恐不安之时收取慈幼银最为顺利,天黑的时候,他便把县城各家的奴侍释放完毕,缴银两千六百一十八两,他在县衙中等了一会儿,楚遥和和欢也各自回来了,楚遥缴银一千八百二十五两,和欢缴银一千七百五十两。他一边将银子登记入帐,一边核对名册,心头却很是生气,他们三支人马今日共缴银六千一百九十三两,每一两银子都代表一个奴侍,楚遥和和欢因为时间有限,并没有把所有的乡镇村庄都走遍,至少还应有两千多奴侍未得到解救,这小小的檀栾县的奴侍数量快要接近化南郡一整个郡的数量了,看来果然是当初分野关守将所说的,越往北情况越严重,玄武京城不知究竟有多少奴侍?
他正思索着,却见楚遥狠狠地跺脚道:“我原以为那岳思乔便是这世上最狠心的女子了,哪知道还有人比她狠心一万倍,江大人您是没见,有几户人家竟是把人当狗养,这大冬天的让男儿赤身睡木笼子,那木笼子若是大些也好啊,偏只有三尺高三尺宽,人在里面只能蜷着,不能伸腿不能伸腰,这男儿也不知道是倒了哪辈子的霉,我要把这男儿释放了,这男儿还不肯走,说什么他家妻主极爱他,他哪也不去就要跟着他妻主。”
和欢接话道:“阿遥你碰到的这都不算什么,我今儿见到的那才叫惨不忍睹,偏那个女子还说什么,她们这里家家户户都是这么着,别说没死人,就算死了人又怎样,不过是个卑贱奴侍,有什么大不了?这女人的嘴脸不提也罢,关键是我要放那几个男儿走,他们还说什么都不肯走,口口声声跟我说他们生是妻主家的人,死是妻主家的鬼,绝不背叛妻主。”
他听了倒不觉吃惊,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总有些弱小的树苗随风摇摆,可这是风的错,不是树苗的错,哪怕这树苗匪夷所思地为暴风雨叫好呐喊,那也应当责备风雨责备雷电,责备把这树苗置于风雨之下的人,唯独不应该过多的责备树苗,一个没有享受过阳光雨露的树苗,它怎么知道晴天是什么样子?一个从来没有见识过温柔妻主是什么样的男儿,他怎么会知道这世上还有温柔的人呢?当下叹了口气道:“这些男儿们从小给人做奴侍,都已经被人教导傻了,他们的想法不是一下子可以扭转的,你们两个怎么处理的,放了他们还是让他们留在原主家里了?”
楚遥一点头:“当然是放了他啦,哪能由着他过那种非人的日子呢,不过这男儿说他无处可去了,属下就把他带回军营了,属下想,他若是还在这里,难免不自己逃回到他妻主身边去,不如把他送到宜雪县让他跟新军们在一起。”
和欢道:“属下也让人把那些男儿带回军营了,正要请示江大人下面怎么安置他们?”
他想了想,也没什么很好的办法:“姑且按阿遥的主意吧,先让他们住在一起,回头把他们送往新军营,新军营那边的男儿都是态度比较激烈的,让新军们给他们讲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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