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帐(1/2)
江澄细问了冯兆雪事情的经过,真是越听越气。这韩公子居然看冯兆雪和定儿一起有说有笑地送辎重,就疑心冯兆雪和定儿之间有暧昧,夜里审问冯兆雪,冯兆雪当然不会招认了,这韩公子就认为她做错了事还拒不认错,拿起剑鞘把冯兆雪劈头盖脸又揍了一顿,若不是冯兆雪疼得厉害了叫喊了起来,住附近帐篷的高敬和楚遥闻声来劝架,这韩公子没准就能把她打成轻伤。
江澄愤然道:“我最厌恶女子凌虐男儿,可若是反过来,男子欺凌女子,我也是断然不答应的。兆雪你且等着,下回我去给男兵营送辎重,我一定找韩公子好好说道说道,他如今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冯兆雪倒没有太气愤,不知是习惯了挨打受气,还是个性太过宽容,还是太喜欢韩凝了,她语气淡然地道:“属下多谢大人,不过这事毕竟是属下的家务事,怕是大人也管不了。凝儿他就算是当时答应了大人不再打属下,可是大人也不能天天看着他,他下回再遇到什么生气的事对属下动手,大人也拦不住他。以属下看,凝儿他听劝最好,倘若他不听劝,大人您也别生他气,横竖他不舍得把属下打死的,大人您就别管这事啦。”冯兆雪这话讲完,定儿的眼睛就睁得像铜铃一样大,啧啧叹了两声方才道:“大人,冯大人这是被打坏了脑子吧?这怎么开始胡言乱语啦?”
江澄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看着冯兆雪道:“你怎么知道他不舍得把你打死啊?打人这种事说不好的,气头上下手哪有轻重,他又是武将力气比一般男儿大得多,你身子骨又弱,指不定哪天就把你给打死了,便是打不死,只是打残了你,按凰朝律法他也要被判刑的。”
冯兆雪眼神懵懂地看着他,似乎根本不明白事情有多严重,江澄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按凰朝律令,正夫殴打妻主,徒刑一年,正夫打伤妻主,比打伤一般平民加三等定罪,若是正夫胆大包天杀了妻主,则斩首抵命。倘若兆雪一味纵容韩公子,万一哪天韩公子一个失手把兆雪打死了,那韩公子也断乎活不成了。为了韩公子能够长命百岁,兆雪你也不能由着他施暴。”
冯兆雪听了点点头,却不知究竟听懂了几分,江澄见状暗道自己还是抽空去警告这韩公子吧。
“大人,您刚才说什么?正夫殴打妻主要被罚徒刑一年,那,那妻主殴打正夫会被判刑么?”一旁的定儿突然开口问道。
“妻主殴打正夫,打伤了才会被判罚,只是轻微殴打的话官府是不会管的。就算是将人打伤的判罚也比殴伤平民的处罚要轻得多,殴伤正夫比平民减二等定罪,殴伤侧夫侍夫小郎减四等定罪。”他怅然地叹了口气,把凰朝律法在妻夫相殴这一块的不合理的地方指了出来。
“怪不得那么多的妻主敢肆无忌惮地责罚夫侍,原来是律法给她们撑腰,她们才能这么有恃无恐。”定儿一针见血地总结道。江澄忍不住看了定儿一眼,低声告诫道:“这些话你以后少说,仔细被那些轻浮女儿听到,说你过于桀骜不驯,那你就嫁不了好人家了。”
“嫁不了好人家就不嫁呗,属下有俸禄有官职,难不成一个人活不下去,非要找个人嫁啊?”
这回换冯兆雪眼睛瞪成铜铃了,江澄无奈地笑笑,低声道:“朝廷给你官职给你俸禄,就是让你不嫁人的吗?这话真不能再说了,你毕竟原先跟过我一阵子,你再口无遮拦下去啊,连我都要被人攻击了。”
“大人最近深受陛下宠信,哪里有人敢攻击大人?”定儿出语大胆。
他听了便不好接话了,昨个儿被明帝赶回来之后,他很难再厚颜地认为自己是深受明帝宠信之人,此事也不足为外人道,他只将今日的公务分派了下去,与冯兆雪、简从珊两个各自去忙碌。
忙到下午申时,明帝处没有消息,董平南处却送来了七八十个伤员,大多是普通的士兵,中了箭或者被城墙上的滚木雷石给砸伤了,董平南派舒妩护送着用大车把她们运了过来,江澄连忙带着定儿、颖儿、颜可心三个,协助医士们把伤兵安置在高敞行宫里的配殿中,这行宫已经住了余彤和几个小兵。余彤打宜雪县受伤原本是安置在芳晖县罗幻蝶处的,但余彤非要跟着大军一起进入宜雪县,明帝怜她忠勇,便让人把她给带着了,打下了宜雪县,明帝没住高敞的行宫,当时便吩咐把行宫当做医帐,让余彤和几个受伤的小兵住进去。
此时伤兵进来,秦梦菲手下的年轻太医们便迎了上来给伤员包扎诊治。江澄本以为这次受伤的都是士兵和小校,结果最后一个被抬下车的浑身是血的女子居然是身着将领服饰的,江澄连忙上前辨认,只觉此人有些眼熟,可是一时间也认不出来,见她伤得重,便让请了专门给余彤治伤的史燕梦过来诊视。
伤员众多,太医、医士和从民间网罗的大夫却拢共不到二十个,还有几个被派往秦瑛处和薛恺悦处,太医令秦梦菲此时便随着明帝在秦瑛军中。这么多的伤员光靠医者显然是照顾不来的,江澄见状便吩咐定儿道:“去找冯兆雪,在县衙前贴告示,招录一些此前做过奴侍的男儿来医帐照料伤员,每人每月二钱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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