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1/2)
刑部的行动相当快速,散朝之后关鸣鸾带人去处置,下午申时给男儿们的银票已经全部备妥,关鸣鸾派人把银票用了个极漂亮的云锦钱袋给江澄送到礼部来,江澄接过一看里面除了十五个苦命男儿的安身银共计七千五百两银票之外,还有一张秀儿的婚书,那婚书上还写了一行小字:聘财不退,暗道关鸣鸾办事果然周到。
把袋子收好,给高莹交代了两句,他就带着秀儿和颖儿驾车去骑射苑了,路上把云想衣的处置结果简单给他们两个讲了,把婚书从袋子里拿出来递给秀儿,秀儿一下子就把马车停住了,接过婚书揣在怀里,眼睛肿全是泪水:“主子,奴才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亏得有主子。”他摇头,他自己知道他待侍儿其实一般,虽然不随意发脾气,但也很少关心他们的生活和情绪,当然也并非是因为他们是侍儿他就懒怠关心,他其实不大关注别人的日常生活琐事,更不爱打听别人的私密消息,他连自己的事都不怎么上心,何况是别人的事呢,比起梁相对任何人都了如指掌,他真是有很多事都不清楚,也懒得弄清楚。便如这秀儿的事,他一开始根本没有注意到秀儿不见了,若不是他坐颖儿的车子迟到了一回他多半也不会想要根究一下秀儿去了哪里,他很庆幸正好在那日迟到了,若是晚上一天秀儿多半就已经办过脱役从此堕入魔窟了。
骑射苑内丝毫不觉秋风萧瑟,男儿们正在热火朝天地练习阵地对打,薛恺悦和那位由绝伦科入仕的周公子带领的男儿正在和林从与董云飞带领的男儿捉对厮杀,赵玉泽坐在一人多高的桌子上居中策应。江澄走到赵玉泽跟前问道:“男儿的枪棒教授原先不是还有个杜公子吗?就是嫁给霍丹那个。”赵玉泽边挥动手中的锦旗指挥男儿们的行动边道:“那杜公子当真好命,昨个下午带着士兵们练枪觉得有些累,向英君请假回城里找个大夫看了下,今个儿上午就没来了,他家妻主就是那个霍丹过来给他请的假,说是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我看那霍丹啊,笑得眼睛快飞到额头上去了。”他听了就笑了,敏君这口气怎么听都有点酸,当下只好柔声安慰道:“女嗣之事自有天意,玉玉不必着急,该有的终究会有的。”
赵玉泽转头看看他,娇俏一笑:“我也不是着急,就是觉得吧这杜公子跟我同岁怎得他一成亲就有身孕,我都进宫这几年了”,他尚没想好如何宽慰敏君,便见赵玉泽猛地大声喊道:“哎,说你呢,不要拿枪往人脸上怼,把人怼瞎了怎么办?”批评完男儿,又转过头来柔声道:“我倒也不着急,我就是觉得奇怪,澄澄你说我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他微笑:“别瞎说,你身体能有什么问题,你就是年龄不到,你看宫里面有身孕的,也就英君当年岁数小点,其他几个不都是要到二十岁过了才行吗?说不定等你二十岁了自然就有了。”他面上安慰赵玉泽心里却知道赵玉泽疑惑是有原因的,敏君殿下恩宠甚盛,宫中除了沈知柔无人能及,盛宠之下犹无身孕,难免有些疑神疑鬼。
赵玉泽半信半疑地道:“二十岁就二十岁吧,二十岁也不算晚。对了,宫里泉哥生了吗”
他摇头:“没有,要是生了陛下能不派人给你们报信吗?说来也奇怪,到日子了怎么还不生?”
赵玉泽轻声问道:“澄澄你和泉哥你俩谁大一些?哎哎哎,你们这一队怎么回事啊,别人一冲你们就四下里跑,这要是战场上还不被敌人打散了啊?稳住阵脚听到没?”
他等敏君殿下指挥完,方才轻声道:“我比他大两个月。”
赵玉泽听了微微叹息,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敏君殿下想说什么,可是也觉得多说无益,敏君殿下这般忙,自己别在这添乱了,当下笑着问道:“昨个过来的那十几个男儿英君殿下安置在哪里了?他们的安身银到了,我去送给他们。”
赵玉泽用手一指:“我们几个住的房子旁边的帐篷里就是,一个人多少安身银啊?”
他微笑:“五百两,云想衣出的,我待会儿再过来。”
十五个男儿拿到了银票,倒有一大半表示想要加入骑射营报效朝廷的,他们的选择他也理解,已经嫁过人的男儿回到家里多半也不受母父待见,倘有人知道他们的根底,那说不准他们还会成为邻里乡亲的餐后笑料。他劝说了一阵子,见男儿们心意甚坚,也就不再拦阻了,只叮嘱他们随军的时候莫上前线,只担任些烧饭烧水的工作就好,毕竟他们没有经过任何的训练呢。
再回到高桌子旁,赵玉泽已经从高桌子下来带着士兵们练枪法了,换成薛恺悦坐在高桌子上居中指挥。薛恺悦一见他就问道:“澄之啊,听说裁缝铺在赶制男儿们的冬装,我想问一下除了冬装之外,还有别的吗?”
他一怔,反问道:“还要什么别的啊?英君认为缺了什么吗?”
薛恺悦四顾看看,低声道:“被褥啊澄之,凰朝暖和,咱们这骑射营更是从二月才开始训练的,每个男儿都只有一个褥子一个席子一条被子,这玄武可比咱们这冷多了,而且越往北走越冷,一条被子或者女儿家咬咬牙能够撑过去,男儿们多半抗不住这寒啊。”
他听了叹了口气道:“这事我也想过,可是军需银子不宽裕啊,一条保暖的被褥连料带工钱少说也得三百文,朝廷这次要参与打仗的人马是整整二十五万,这就得七万多银子啊,哪有这么多闲钱呢?”
薛恺悦道:“这么说来如果只给骑射营做被褥只需要六千两?那我把我的私房和首饰都捐出来,估计差不多够了,就是不够也就是缺个五六百的事,找敏君凑点就成了。”
他听了心头豁然一亮,立即盘算道:“首饰不行,你的首饰就是发冠簪子镯子那些,这都是有宫中徽记的,逢年过节少不得要戴的,私房还可以,光私房有一千吗?”
薛恺悦道:“有四千。”
他有些出乎意料,笑道:“英君挺能攒银子啊。”
薛恺悦坦然一笑:“大多是小公主的银子,她从出生到现在上上下下给了大几千两了,这还是我平日里手头散漫不然不止这个数呢。”
他甚是欣喜地道:“也不用找人凑了,我那还有两三千银子,英君出四千,我把剩余的给补上好了。”
薛恺悦道:“你这又何必,你手头又不宽绰的”,薛恺悦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眶红红地道;“澄之,你不要跟我比啊,我和高敞有灭门之仇啊,这些少年既是在为凰朝开疆拓土,也是在为我报家仇啊,我怎能不比别人多尽点心呢?”
他低声道:“英君想要多尽点心,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我一心想解救玄武的奴侍,这是我的责任,不是凰朝男儿的责任啊,如今是凰朝的男儿冒着生命危险去解救他们,我多出点银子也是应该的。”
天黑之前回到丽云殿,乔儿一见他就跟他讲下午尚衣局的人送来三件新秋装,他点点头,只吩咐开饭。乔儿和绍儿服侍他用了晚膳,才用过晚膳,就见琳琅殿的侍儿过来请他:“皇上在怡卿殿里,怡卿让奴才请景卿主子过去说话。”他听得一怔,陛下在顾琼那,顾琼请自己过去做什么呢?要为云想衣的事跟他在陛下面前争论一番?可是陛下今日对云想衣的处置不算重啊,那何娘子的家财他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可光男儿们侍酒一项云想衣就日进斗金,今日不过罚了她一万两千五百两而已,加上秀儿那五百两也才一万三。就这顾琼都接受不了么?不至于吧?
江澄刚想找个话推辞掉,又一想且去看看顾琼说什么,便吩咐乔儿给他换上新秋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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