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萧墙（2/2）
众神仙无不吃惊议论，使得整个瑶池哗然一片。
最镇定的当属四大菩萨，但据李思忒观察，这四位虽自顾念着佛号，但一双眼睛也不时自然而快速的瞄着玉帝。
最诧异与愤慨的是雅典娜、波塞冬、赫耳墨斯和阎王。前三位在李思忒话音未落时，便急切的凑到斯瓦林前，盯着宝石碎片鉴别，经看似严谨的讨论，赫耳墨斯说了句确实一样后，阎王再也坚持不住，怒发冲冠，豁然起身，快步走到李思忒身旁，气急败坏道：“荒唐！简直荒唐！你们的意思是本王与北欧的霍德尔联合盗魔盒？动机呢？动机呢？”说罢，指着宝石碎片，讪笑道：“就因为这么个东西，你们便将矛头瞄准本王，这是污蔑，是栽赃，是以公谋私！”随即对着玉帝深深鞠躬，满面委屈，哀道：“望天帝明察。还臣一个公道。”
李思忒不急不躁道：“那您能解释通，为什么斯瓦林与北欧的黄昏圣火会出现在您管辖的地界吗？”
“本王说了是栽赃！说不定就是你们几个伙同北欧邪神的栽赃！斯瓦林是什么玩意儿，黄昏圣火本王不稀罕！” 阎王暴跳如雷，一边辩驳，一边气的用脚去踹斯瓦林，怎料鞋底刚一碰到，表面便燃起一股烈焰，飞速向腿部蔓延。
阎王大惊失色，痛叫不迭，想要用法力消灭，却越用火势越强。
可悲其他神仙，无一位伸出援手，要么冷漠无视，要么观研火种，要么看戏窃笑。
眼见火焰涌上大腿，再不化解恐会残废，阎王已顾不得形象，一头扎进瑶池中，扑腾几下，才渐渐将火熄灭。
冰凉的池水解危也静心。阎王拭去溅在脸上的水珠，扫了眼四周，默然的从池中走出，沉着脸，随意的整了下仪容，长叹一声，重新面对玉帝站好，躬身作揖，道：“此等大事臣怎能不焦心痛恨，怎能不急于澄清？方才失态，望陛下见谅。臣相信，陛下定会明察秋毫，还臣公道。”
玉帝正为天心通一事烦扰，听了阎王的话颇为感同身受，便道：“朕自会秉公查证。爱卿稍安勿躁。”
这时，五百纠察灵的总管王善突然开口：“若说动机，未必没有。我曾接到匿名举报，说地府预大力开发房地产，而阎王你则亲口说过，希望亡魂越多越好，如此可大赚一笔。敢问亡魂从何而来？不就是死人吗？死人从何而来？阳间。你这么希望死人变多，与可以放出希望，让世界和平的潘多拉魔盒不算冲突吗？这不就是动机吗？”
阎王脸色一变，横眉愠怒，反驳道：“你这是风闻言事。本王从未说过那样的话。”
五方五老之一的南方赤帝道：“没错。这等空穴来风的举报，未必不是诽谤。当不得真。”
王善嗤之一笑，悠悠的捋着一尺长的胡须，怡然自得道：“空穴来风？没有空隙，何来风？”
南方赤帝冷哼，道：“你……你身为灵官之首，当明白断事时言行不可偏颇，不可故弄玄虚，不可有意针对，当公正无私，有理有据，怎能轻易相信传言。”
“南方天君所言极是。当下之事线索杂乱，大多是些旁证，有待考究。你以传闻质疑阎王，未免有中伤之嫌。”
天师张道陵一脸肃然的接道：“不错。若按你的推论，那个叫天心通的东西，岂不真如孙小圣听说的那般，是天帝的专属物品。可笑，可笑。”
听到这儿，李思忒才恍然，这几位神仙唇枪舌剑的目的，根本不是针对或帮阎王，不论红脸、白脸，都是在将玉帝推至风口浪尖。
他忽的毛骨悚然，直觉方才几个神仙太默契、太自然，简直有种预谋已久的感觉。
果然，所有神仙的目光全都向玉帝聚焦，各个表情复杂，眼神闪烁。
希腊神波塞冬更是坦率无比的说：“尊敬的玉皇大帝，您应该很清楚潘多拉魔盒对西方的重要，也应该明白西方的安危对东方的影响。您答应寻找魔盒，我们很感谢。但我们为什么要请求您的帮助？因为预言之神普罗米修斯说魔盒就在东方。直到昨日，我与雅典娜、赫耳墨斯，从奥林匹斯赶来参加蟠桃宴的前夕，普罗米修斯仍没有改变预言。我相信他的预言，也相信您的诚意，相信在场诸位正常的理解力。至此，事情的脉络已很明朗。我觉得，有时候，旁证未必不正，只是不被博引。”
阎王瞪大了眼，似懂非懂的盯着波塞冬，问：“你……你什么意思？”
波塞冬微微一笑，道：“旁证所指，全部搜查。”
这一句可谓语惊满座，神仙们无不变了脸色。
在阎王殿搜一圈也就罢了，玉帝的私人休憩、办公之所怎能随意进出。
这已不单单涉及公正与否，更牵扯到面子与声誉这种严重的问题。
李思忒发现，在场大部分神仙的表情皆凝重，看波塞冬的眼神充满怨愤，显然认为将玉皇大帝当作嫌犯对待的言行，极为过分，对天庭而言是奇耻大辱。
他能看到他们对至高权威的维护，但也感觉到了他们对面子与声誉，超越一切的重视。
玉帝这个boss再无法泰然自若的于座上，听下属们你来我往的争论，闭目抑怒间，唇角已沉无可沉。
“放肆！”太上老君浑厚的声音响彻瑶池，也压住了一派喧哗，只见他脸色阴沉，凌厉的目光如无比匹敌的双剑，直直的刺向波塞冬，续道：“这是在东方，岂由你们胡来！玉帝出于友善，帮你们寻找，不要得寸进尺。堂堂东方之主岂会觊觎一个盒子。天庭自有治世之正途，绝不会因一个盒子的得失而陷入混乱之地。尔等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赫耳墨斯客气道：“天尊不要生气。我们也是为真相，不得已而为之。从某个角度讲，这种搜查法也能洗清所有怀疑。”
托塔李天王将宝塔狠狠向桌上一放，愤然起身，道：“真相就是不论阎王或玉帝都清白无疑。”
二郎神朗声一笑，轻蔑道：“说到底，三位不过凭两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妄加揣测。那么，我们是否也可以认为，这些线索，甚至李思忒他们四个，都已被你们暗中拉拢，所作所为全是针对天庭，为你们十二神抢占东方神明香火与信仰的一场阴谋？”
波塞冬听到最后一句，目光一凛，预开口驳斥，被
雅典娜轻声阻止。
雅典娜微微扬起头，环视一众神仙，语调柔和而坚决道：“东西神界文化的交融与理解，是未来发展中，不可改变的事实。我们无需那样卑劣与多此一举。既然众位坦言无愧于心，又何必计较搜查？我记得，东方古时候，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高尚、公平的理念，想必是帝王推崇与效仿玉帝而为。当然，我并非指责哪位有罪，只是在想，一个凡间的君王尚能如此，何况统领三界的玉帝，与位列仙班，受万众敬仰的各位。而且，通过最近两次造访，我发现天庭也在推行公正、廉明、民主、自由这样的为人处事与执政理念，难道只是说说？各位如果怀疑我们，大可当场搜身，或派专员前往奥林匹斯仔细搜查。只要能找到魔盒，还无辜者清白。宙斯及其他神祇都不会反对。”
言罢，瑶池陷入一片沉寂。
四大菩萨仍是一副坐看闲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玉帝、太上老君等其他天庭仙家的神态，多多少少起了变化，或垂头惝恍，或频观玉帝，或尴尬相视，可谓不言不语心思密，眉梢眼角全是戏。
李思忒则在心里给雅典娜点了个赞，无关以搜查让玉帝或阎王觉得难堪，而是她看透天庭众神仙对面子的重视和极强的自身优越感来言语激将的方式。
天庭越觉得处处胜过西方神界，她便越用西方神界的制度与行事理念去对立与比较。
她的话在天庭神仙们的耳朵里，是□□裸的挑衅与讽刺，但偏又挑不出毛病，无法纯粹而有力的通过语言反击。
李思忒向方才出口成章、头头是道的神仙一一看去。
太上老君将头偏向一边，显然不想再发言。
托塔李天王面色有些涨红，嘴角抽动，欲言又止，显然有心护主，奈何力不足。
二郎神挑眉看了眼玉帝，故作淡然的喝起酒来，全然状况之外，充耳不闻之态。
其他神仙更是缄默如哑巴，只会眼神交流。
所有维护玉帝的都不再吱声。
李思忒胸中了然，玉帝、阎王这面子必定要丢，因话已说到如此地步，个人不付出，集体保不住。
果然，片刻后，玉帝端着身正不怕影邪，表示预贯彻执行教化，必以身作则，为三界之表率的姿态，大义凛然、义正词严的同意了对自己与阎王的搜查，命太白金星、二郎神陪同赫耳墨斯、波塞冬分头进行。
因与孙悟空是同门，地藏菩萨特意请求一同前往地府探查洞窟。
结果，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