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北斗(1/2)
李思忒、孙明瑷、马究诘一路畅通无阻的返回天庭住所。
马究诘从自家带了些行李住在孙明瑷家的客房。
然而, 三人各自回屋休息不到十分钟, 便又被迫聚在客厅沙发上, 坐姿各异, 表情各异, 但视线却都盯着茶几上平展的一张洒金的精美诗笺。
诗笺是李思忒将法器重新装入背包时发现的。
他听了马究诘吐槽希腊神要么是把他当小孩子, 要么就是看不起东方神仙本事才送这种法器的话后,一路都在纠结法器的放置问题, 最后还是选择不随身。
他不否认四个法器对他帮助很大,但也实在不想把造型如玩具一般的法器挂在身上, 然后走在路上,被见者笑话。
诗笺上用好看的瘦金体写着一首诗:
玉皇序
流水洞天一脉通,彩石溢光映花红。
长虹卧波断阴阳,玄潭锁龙话凄凉。
李思忒很费解地说:“这张诗笺放的位置太明显。当时发现法器丢失时,我并没有看到。显然是咱们离开后放进去的。”
“谁这么无聊, 搞这种把戏?”马究诘身子向后一倒, 慵懒地斜靠在沙发,
孙明瑷若有所思地说:“极可能与另两件法器有关。”
“难道是偷盗者故意留下的线索?可这题目也太明显……”李思忒沉吟片刻, 说了句自己都深表怀疑的话:“难道真是玉皇大帝?”
在天界, 众所周知, 玉皇即灵霄宝殿上权衡三界, 统御六合,主掌八荒四海的玉皇大帝。
马究诘不屑笑道:“写诗的当我们傻子呢。胆子也忒大了, 谁都敢栽赃。”说完, 一顿, 脸色肃然起来,瞟一眼孙明瑷,犹疑地说:“不会是叔叔在逗咱们玩吧?”
孙明瑷微一挑眉,无言相看,眼神闪着危险的光。
马究诘惊觉表达有误,忙赔笑,补充道:“我是觉得就叔叔有这魄力。”
孙明瑷无奈地拿起诗笺,凑近了细看,说:“我爸不是小偷。而且自古以来,依凡间的信奉地位言,三界之内,不止一个玉皇。”
旁坐两人皆惊,未能会意,一时哑然。
孙明瑷抬指轻弹薄软的诗笺,淡淡道:“东岳大帝。”
客厅安静了半秒,忽然传出马究诘爽朗的应和。他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拿起茶几上的琼浆喝了一口,轻松道:“如果真是他就方便多了。让叔叔帮忙问问,好过咱们上阵。”
李思忒的反应慢了半拍。相比马究诘首以取捷径解决问题的习惯,他则更喜欢先寻究根源。
他先在脑中解读东岳大帝堪称玉皇有力理由:
东岳大帝又称泰山神,被道教认可的出身说法为盘古第五代孙。
在中国最古老的阴阳五行学说中,泰山位居东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也是万物发祥之地,因此泰山神具有主生、主死的重要职能,并由此延伸出掌管新旧相代,固国安民;延年益寿,长命成仙;福禄官职,贵贱高下;生死之期,鬼魂之统等诸多职能,且被历朝历代的帝王尊崇有加,加尊号“齐大圣帝”,作为君主告成于天的封禅圣地。
随着数千年来的潜移默化,泰山神的影响逐渐渗透社会各阶层的日常生活中,全国各地几乎都建有规模不等的东岳庙,雕像服饰同帝王,头冠与玉皇大帝无二,又将每年的农历三月廿八定为其诞辰。逢时,全国各地的达官显贵与黎民百姓纷至泰山焚香祭拜,以示庆贺。
古时,在凡间,泰山便有“五岳独尊”、“直通帝座”的荣誉,是四海一统、国泰民安的象征,更被儒、释、道三教称为“仙山佛国”,视为竞相争抢传道、授法的不二佳地。其传承的20余处古建筑群,2200余处碑碣石刻,诸多文人墨客、帝王将相留下的足迹等,交融而成的无形力量独一无二、恢弘浩荡,堪称一轴百万年续展的历史长卷。而与其相辅相承的泰山之主东岳大帝的赫赫威名,亦可谓响彻天地,风头无两。
当今,在香火与信仰可化作能量,与神佛修为直接挂钩的新神祇时代,泰山又被官方公认为民族的象征,东方文化的缩影,“天人合一”思想的寄托之地。每年前往泰山旅游、参拜的凡人摩肩接踵,不分中外,祠庙中香火之鼎盛远超玉皇大帝,有道是天地两玉皇,实至名归。
那么,玉皇大帝为何在凡间的香火竟不如一隅地仙?李思忒自《皇经》等读过的历史典籍中发现有两个原因:
一,唐、隋、晋、魏、汉,乃至秦,诸代皆有帝王祀天大典,但当时所祀的天,纯粹指无形无相的大自然的天,即“苍天”、“昊天”。直至道教兴起后,才渐渐将宇宙、穹苍具体化,当成有思想、有感情的人形神来供奉,称之玉皇大帝,也使得“天公”、“老天爷”的形象延续下去。而后,才有了宋真宗为玉皇大帝亲自造像,尊为自家祖先祭祀,连续几番加圣号,直到读起来缺氧才终止。
但因在封建社会时代,祭祀有等级限制,加之玉皇大帝较一般诸神更为隆重及庄严,又被宋真宗归类到自己祖先当中,导致唯独宋帝及天子级才有资格祭拜,一般民众不可随意供奉,不可私下建造祠庙,不可妄自雕刻神像,只能以“天公炉”或“神牌位”来代替,这就使得绝大多数百姓对其渐生疏远与淡忘,拜玉皇不如拜泰山的念头日趋生成。
二,玉皇大帝自己也很傲娇,总是仰着脖子,生怕头冠掉地上。自从被太上老君、黄老帝君点拨、支持,做了主宰三界的上圣后,凡间诸多问题根本不理睬,百姓们求财、求嗣、求名、求利的愿望也无暇赐予,总是分派下属们解决。久而久之,玉皇大帝在百姓心中的实用性越发稀薄。可当他觉察到自己太过高贵冷艳,想要增添一下存在感时,却发现已很难改变凡间印象与习惯,但又不好意思向属下们索要能量,又羞于放下架子亲力亲为,且更明白肥水流放千百年,想收回谈何容易,故只能顾影自怜,怨不得谁。
李思忒抽丝剥茧的分析罢,心中不禁慨然:权利绝对不能过度下放。走进基层,切实解决问题的东岳大帝,是诸多神佛在苦心思索如何让修为与日俱增,与时俱进,长盛不衰这一问题上的好榜样。
关于马究诘提出让孙悟空出面帮忙的想法,李思忒则认定根本行不通。
他沉吟着理了理思绪,将要说的话在脑中删删减减,修修改改,深吸口气,平静地开口:“明瑷,我知道,你和叔叔待我很好,我一直很感激。但就事论事,法器丢失那天上午,叔叔说过自己从未离家,接触的访者只有九天玄女与黄角大仙。开明兽的监控显示中也确实并没有东岳大帝。假定真是他拿了法器,且不论动机,只究其过程。我记得你说过,开明兽的监控系统不受任何神佛的法力影响。那么,他是如何悄无声息、来去无影的得手?是他法力高强到能逃开众目睽睽?还是那黄角大仙虚假,或者叔叔太过马虎大意?”
他直至说完,才抬起垂着的目光,去看孙明瑷的反应。
马究诘懒散地斜倚着靠垫,臂肘抵着扶手,两根手指缓缓地摩挲着下巴,端的是不露声色,唯一双明亮无波的眼睛不遗点滴的在孙明瑷严肃的脸上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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