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处逢生(1/2)
“非常时期切忌优柔寡断。”孙明瑷淡淡说罢, 闭目凝神, 深吸口气, 垂在身侧的双臂绷直, 随着念出的咒语缓缓抬起, 掌心生出七色光。
李思忒看着她, 惊觉她好像突然长高了,低头一看, 竟是双脚离地,凌空而立, 且并无停止,似是要离开双层光圈的保护。
他忙问马究诘:“她要出去?”
马究诘点头,眉目紧绷。
“她用什么咒法?那些东西不会伤害她吗?”李思忒仰头,见她头顶扬动的碎发已露在光圈之外,担忧地视线半刻不离。
“她正在祈诵大光明咒。”马究诘只回答了李思忒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却欲言又止, 愣愣地看着孙明瑷头顶放出七色光芒,眉头皱的更紧, 犹豫少顷才开口, 木然地解释:“大光明咒又名毗卢遮那佛大灌顶光真言, 全文为‘唵阿谟伽尾嚧左 曩摩贺母捺啰么抳钵纳么入嚩攞钵啰韈哆野吽’, 意思是大日如来光芒照遍黑暗,莲花珍宝、火焰浮屠焚灭天地苦怨, 助世间万物吉祥、安然运转。它的作用十分广、大, 尤其对怀十恶五逆四重诸罪, 命终堕诸恶道,被魑魅魍魉附体者,成地狱厉鬼无可超渡者,为修罗、罗刹所驱者,哪怕如微尘布满世界,以真言加持,烬然除灭,或得光明,舍苦身,往于西方极乐国土,莲华化生乃至菩提更不堕落。此咒的关键与级别的体现,为大日如来四字。何为大日如来?乃当今如来佛祖三身之一,代表绝对真理的佛身,是密宗最根本、至高无上的本尊,所有佛、菩萨皆自大日如来所出;在金刚界与胎藏界两部密教大法中,为法界体性自身,实相所现的根本佛,被尊奉为最高神明,居于中央位置,统率全部众。而大光明咒,实乃如来亲口念化的真言,神通、威力可见一斑。然咒法越厉害,对修行者的根基、实力的要求也越高,且非佛门大乘佛陀不可用,怀邪秽、行恶、不诚者不可用,否则轻者伤经络、心脉,重者遭火焰浮屠禁锢、反噬,神魂俱灭。明瑷……”
李思忒越听越不对劲,脸色越发难看,打断马究诘,一字一颤:“可是,明瑷既不是佛门弟子,修为又不达标。这……” 至此,他也与马究诘一样,止住了后话,并非不知作何言语,而是不忍、不敢、不愿再将那目断销魂的后果述之于口。
二人都不再出声,呆呆地看着双腿自然松垂,双手曲至胸前,与肩同宽,已彻底飞离光圈的孙明瑷,看着她头顶盛放的七色光芒由浅淡变斑斓,由丈许长短变冲天万丈,迫使前方所有飞袭而来的厉鬼、恶灵节节败退。
这一刻,在李思忒眼中,她恍若睥睨万物,救世除魔的神女降临,有一种令见者臣服、敬仰的美与震撼。
与二人一同惊呆的还有阿曼离。他神情复杂,带着惯有的惊讶、愤怒、不甘,但那一双充斥血色与狠戾地双眼中,又闪动着鲜有的忧、怜与犹豫。
他当然明白,强行破禁大光明咒的结果。
可他不明白,那个姓李的废物有什么好,值得她这样孤注一掷?
极短的时间,他所有的神情都转为了一声嗤笑,一句鄙夷的挑衅:“好。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能坚持多久?此时的孙明瑷被胸口阵阵炸裂般的疼痛激的呼吸颤抖,唇瓣惨白,初现力不从心之态。但所有的不适,皆随着她的一声轻叱,化作更加坚强的神色所取代。
她口中祈诵的咒语化作一段段天籁梵音将鬼、灵凄厉的咆哮涤荡,双手中间,化出一只闭合的七彩佛眼,眼周生四朵金莲,瓣如刀刃,刃外又环绕着火焰汇成的大光明咒文。
李思忒以肉眼对比了一下空中一实一虚的两个法器和它们的主人,论大小六道幽冥法珠占优,但观造型与气势,却是这佛眼更为美观、浩然、吸睛。
马究诘则并不在意双方的法器,而是忧虑孙明瑷能够支撑的时间,盘算着如何以最快、最安全的方式带李思忒逃离,挣扎着到底该不该丢下同伴,任由其以命为自己搏一个生还。
他专注而紧张地盯着她,颤抖的睫毛、嘴唇、肩膀、手臂,比霜雪还白的脸颊,心乱如麻,从未有过如此的矛盾与唯诺,不忍、不舍、懊恼自己无用的苦闷烦扰着思绪,竟忽视了一道异样的四指长的细细金光自她肩头升起,在她与佛眼形神合一,豁然睁眼的前一秒,落在她微蹙的眉心,渗入皮肤。
但,当佛眼七色光芒大放,射向法珠的那一刻,他立时发现了问题。
或者说,除懵懵懂懂的李思忒外,其他在场三人皆同时错愕。
孙明瑷愣愣地望着与法珠金光半途冲撞的七色光芒,感受着体内的不适极速减轻,眼神震动,嘴唇微张,似要说话,又似难以置信的不知说什么。
她分明觉察到,就在刚才,有一股灵力在体内翻涌、升腾,攻守兼备、奇特刚强、正气浩荡。
她大惑不解,阿曼离亦是如此。
他狰狞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四顾无果,飞身空中,念咒如山,令法珠的威力达到巅峰,欲与佛眼一决高下。
马究诘贴近光圈,盯着孙明瑷恢复血色的脸,“啧”了一声,疑道:“不对啊。明瑷的修为怎么可能到这种境界?这不科学!”
李思忒不懂他口中的境界是什么,接了一句:“会法术本来就和科学不沾边啊。明瑷……”
“不……”马究诘摇头,打断他,因太过专注地观察半空的斗法,竟一时哑然。
此时,孙明瑷与阿曼离所驱之器呈现的威力,皆霸道至极,宏壮至极,如两条沧龙争统无边海洋,掀起滔天风浪;如帝王率千军万马,攻城掠地,垂衣驭八荒。
这般阵势马究诘前所未见。他出生后,三界太平,东西神祇无争,纵使凡间时而有局部战争,左不过是几个大神的爪牙或邪魔作祟,施用的种种都不足为奇。
但大光明咒、六道幽冥法珠这等顶级法器的巅峰之力,却是难得一见。他活这么大,唯听老爸讲述过一次,便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如来佛祖为阻止、超渡堕入魔道,频频涂炭生灵的邪神,及堕入黑暗的无辜亡魂逆转乾坤,与菩提老祖联手施用,助玉帝、宙斯、斯拉夫主神斯文托维特取得胜利,平衡世界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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