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尽（2/2）

正在等待着终结的何智明，脸色阴沉的拿起手机，森森道：“为什么不放弃？”

徐远站在漂浮的记录之墙上，左手变得如同生根的枝杈一样与之连接，右手则是拿着手机：“为什么你刚才不接电话？”

何智明冷冷笑道：“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挽救这个世界？”

两个人都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徐远最先开口，长叹一声，道：“上任调律者死后，你将记录之墙出现错误的部分割了下来，然后扔掉。你以为这样就不会再有影响，但是你看，现在我依旧能让割裂的部分继续连接在一起。”

有些必然的联系，世间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割裂。

徐远的话，并没有进入何智明的心中：“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世界有生有灭，真相往往痛苦无比，与其让人带着破灭后的绝望去死，不如从一开始就带着可以重生的希望去死。”

“你还是觉得调律者背叛了城市，对吧。”徐远想起来以前世界还不是这样的时候，两人总是在很多问题上互相争执。

“世界能量被耗尽是必然的，但是你却带着最重要的一批设计师集体出走，这样才加速了世界的毁灭。”何智明反驳的同时，也发现他与徐远针锋相对很多年，既是性格，也是理想的对峙，就算到了这一刻，也没有停歇：“原本我以为有了新任的调律者，可以让世界不再毁灭，结果他又站在了你的这一边。这究竟是怎么了？明明你是错的！为什么他们都喜欢坚持错误！”

“他没有站在我这边。”徐远无奈地笑了一下：“他不是在你那里吗？”

何智明抬头，只见李思忒正举着般若经筒，锁链牢牢捆绑着苦海碎片，一齐发出力量。

一瞬间，苦海碎片就像无法继续承受压力的心，在瞬间释放，朝着周围冲散而去。

何智明愣愣的望着，声音已颤抖不已：“那又如何？”

几乎话音刚落，另一块苦海碎片已接踵而至。

李思忒利用飞行器，朝着苦海碎片迎了上去，想要阻止。

聚集在大楼下的人群，平静与惊恐交织交错。

有人看着李思忒，有人看着何智明，还有人只是盯着记录之墙。

徐远对何智明道：“让愿意离开的人离开！”

徐远似乎成功了，只见每一个角落的记录之墙都发出了光芒，幕墙仿佛收到了腐蚀，缓缓消失，巨大的飞行器，几乎就在这个时候冲了过来！

李思忒看着飞行器安全的过来，抵挡着苦海碎片。

他闻到了脚下飞行器过载而发出的焦糊味，但是却希望能够再多撑一会儿，就一会儿。

至少让他看到所有的人都搭上救生的飞行器。

只是并非所有人都选择乘坐飞行器离开。

有人选择留下，接受死亡的洗礼。

触目惊心，匪夷所思。

何智明只是平静的看着李思忒最后的努力，无动于衷。

李思忒驾驶的小型飞行器已经损坏，失去支撑力，被苦海碎片包围。

李思忒与般若经筒被这摧毁天地的力量裹挟着，朝着世界狠狠地砸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会消失，但此时只能束手无策，想着进入非想天前的一切，美好的，痛苦的，悲哀的，愤怒的，所有的，都变得珍贵。

火舌将他卷入苍茫的虚空，所有感官都被焚毁。

真的有轮回吗？

死亡后可以重生吗？

当他死死掐着两个问题回神时，正躺在一条船上。

他起身一看，孙明瑷就在身边，手上带着一块计时停止的表。

他们在一片漆黑中，不知航行在什么地方，只有荧光绕着两人。

一个撑船的人正站在船尾摇动船桨，袈裟罩体，七彩斑斓。

他正纳闷，却见孙明瑷捏捏他的肩膀，笑了一下，道：“还好在世界毁灭之前把你从非想天拉了出来。”

“那其他的人？”李思忒惊疑不定，却听身后摇桨的人说：“诸法空相，不生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