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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赋异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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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吃饭的餐馆位于镇子中心最繁华的地段, 街道算不上水泄不通,熙熙攘攘, 但也是门庭若市, 不时有行人擦肩而过。

孙明瑷考虑接下来说的话, 被旁人听见,容易引来看神经病、幻想狂一样的目光,便让李思忒带自己去一个人少、安静的地方。

李思忒对地形很熟悉, 当即带孙明瑷到就近的公园。

二人所在的公园, 是镇子中最大的一个。此时,夏热未退,花卉未凋,仍红如火,黄如金,绿似翡翠, 白同雪, 任风雨淋打,亦争相斗艳, 香气怡人。

“小城镇的空气、环境真让人舒服。”孙明瑷深吸口气,环顾四周。

“神二代是什么?”李思忒无心赏景, 追问。

“就是神的孩子。你也是。”孙明瑷踩着蜿蜒的碎石子路,向花草的深处走。

李思忒惊讶地看她, 苦笑说:“我?不可能吧。我要是神二代, 就不会被土地公、饕餮欺负, 就不会无家可归, 无门可诉。我是穷二代,冤二代。”

孙明瑷猜到他定会误解,认真解释道:“神二代并非你想的那样凤毛麟角、条件优越。神的体系也很庞大,虽然比起凡间的人口数量仍是区区之众,但也遍布世界各地。他们融入普通人的生活,若非同道中人,加之机缘巧合,很难分辨。所有呆在凡间的神与神二代皆不能擅自破坏人间的规则,否则会受到天界的严惩。你也知道,人的权利参差不齐。神也是一样。不论天上人间,富贵者终究少数,随心所欲者,更寥寥无几。”

李思忒听的愣了好一会儿,想起梦里孙悟空嫌弃自己见识落后的话,呵呵一笑,心中慨然:古代的神佛还真是前卫啊。

回味着孙黛赢的话,他又很快找到了疑点,拧眉反问:“不能破坏规则?那土地公怎么那般肆无忌惮?”

孙明瑷未料到他会这样问,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觉得他有点不谙世事的可爱,抿嘴笑道:“这个……一言难尽。凡间为官者并非皆是神与神二代。我换个角度问你,也许更容易明白。土地公的言行在凡间是个例吗?”

李思忒低着头,思索少时,复仰头深吸口气,醍醐灌顶又哑口无言,看着孙明瑷欲说又止,憋了半天,最终噗嗤笑出了声。这一笑,是被自己天真、愚蠢的问题逗乐,也是对许多不正却被广为流行的世事、三观的无奈。

规则,除了白纸黑字的条款外,总会出现许多不成文的制度与做事方法,好坏皆有。

土地公不是在破坏规则,恰是在遵从与支持。

这是个不想接受却难以改变的事实。李思忒懒得多想,徒增烦扰,回归正题,继续道:“那你怎么能确定我一定是神二代呢?难不成你有照骨镜,能看到我的真身?”

“在查找助学金账目的证据,以及对付校长时,你能看出我用了法术,能看到齐霖老师的真身,能有这样的慧眼,不要说普通人,就连父母道行微弱的二代也做不到。当然,父母中只有一人是神仙的也不可以。你真的是孤儿?”孙明瑷很喜欢曲径两旁栽植的桂花树。九月,桂花正是盛开之期,簇簇锦绣清雅,悦心目。她走近一株,指尖轻轻摩挲花瓣,赏闻一会儿,才开口回答。

李思忒面露诧异,音调乍高:“校长与许老师也是妖怪?那时候你怎么不说实情呢,搞得我以为自己神经错乱。”

“说了你就信吗?”孙明瑷又说:“那两位不是妖怪。校长是大仙女天寿。齐老师是麒麟。”

李思忒一阵无语,三观再次受到冲击,很想马上打电话告诉杜元起,赶快把手腕上的刻着麒麟的链子给扔了。

麒麟,是中国传统瑞兽,性情温和,生而不死。古人认为,麒麟出没处,必有祥瑞,更用其比喻德才兼备的人。

大仙女天寿受凡间传颂甚少,姑且不论。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麒麟这种被千家万户用来摆着镇宅、祈福的瑞兽,怎么也做起这种缺德事了?

孙明瑷看出他的心思,说:“时过境迁,利欲熏心。”

李思忒见她云淡风轻,也没了脾气,直言确实不知父母是谁。

她笑他防范意识过重,说:“你我同道中人,有什么可隐藏?那块牛皮是金牛星的。他是你爸爸?”

“是我爷爷。我是被收养的。”他嘴角一牵,见不出是笑是悲。

她笑容一僵,将好奇压减,遗憾道:“现在神仙的孩子很多,被遗弃也不稀奇。对不起,提到了你的伤心事。”说罢,四顾着转移话题:“柳永的《望海潮》里有道,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公园这么大,有池塘吗?”

李思忒并没有计较,反倒多了几分欣赏,想不到她一个玩转时尚、前卫的美女,还很有古典风韵、诗情画意。

公园中确实有个水位不浅的池塘,里面还有些荷花,虽然没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正巧也没灿烂的日光可映,但其卷舒开合任天真,不与群芳同的绝世独立之美丝毫不减。

“有。”他带她穿过两条□□,来到公园最北,一个约二十米见方池塘就在眼前,周围花树围裹,清幽无比。

孙明瑷站在池塘边,心情大好,道:“多有多的繁华,少有少的珍稀。”

怎料,一句夸赞落地,原本静谧的池塘周围,顿时风起花叶舞,更作荷心万点声。

李思忒一个激灵,警惕四顾,却不见人影,心生疑惑:说完就起风,怎么这么巧?还有点故意迎合的感觉。

风未止,往来轻盈,拂过李思忒潮湿的衣裤。他身子一凉,一股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自从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后,他现在只要看到生物都忍不住要怀疑一下,是人是妖,是神是鬼,更不要说此情此景。

可他从花到树,甚至草叶,顺带把砌塘的石头都观察了一遍,也看不出有什么古怪,回头想问孙明瑷,却见其正低头,盯着眼前的池水,随其视线看去,只见微浊的水面下,十余只大小不一的锦鲤,成群结队地朝她摆尾。

她宽慰道:“锦鲤成精。不必担心。无碍。”

他愕然地问:“为什么你可以看出鲤鱼精成精,而我不可以,我们不都是神二代吗?”

“因为你没有受过专业的功法培训,体内父母遗传的灵力或特性没有得到开发。目前,除了智商高,记忆好,并无其他优势。”她冲池里的锦鲤摆摆手,以示友好。

他略显失落地点点头,想起土地公告辞时的那一番话,心神一颤,问:“你爸真是孙悟空?”

“嗯。”她扭头看他,微微一笑,答的轻快明了。

“孙悟空也有孩子?他可是入了佛门的,不算破戒吗?”他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思议,显然的惊讶中还藏着一份一切皆假象的期待。

她不以为然地扬扬嘴角,道:“佛门又如何?我爸随心所欲,信仰的是正义,是自己。不受清规,不服戒律。而且,佛门现在也与时俱进,修改了许多规矩,正所谓取精华,去糟粕嘛。”

他无言以对,目光直看进她亮闪闪的眸子里,看见了女儿对父亲独有的亲情与敬爱、骄傲与崇拜。

此时,他忽而没了三观被颠覆的愕然,心中的感觉辨不出好坏,脑袋里想到的全是那个困扰自己多天的奇怪梦境,恍惚间,听到耳边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在说:谶言将验。

那声音苍老而有力,近在咫尺,放佛说话者正紧贴在他身侧,嘴唇差之分毫便要触到他的耳廓。

他背脊涌起一股凉意,直窜进大脑,顾左右,急寻觅,却不见任何踪迹。

她看出他慌乱的神情,拧眉问:“你怎么了?”

他压低了声音,离她近些,道:“你听到什么了吗?”

她被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搞得莫名其妙,但出于尊重与谨慎,还是环顾了四周确认后才摇摇头,说:“应该是你短时间内遭遇的变故太多,无法适应与疲劳所致的幻觉。”

“哦。”李思忒挠挠头,暗怀疑虑,不再追究,顿了顿,换了话题,继续问:“土地公叫你小圣?是因为你爸曾经的名号是齐天大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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