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师者（2/2）

因此武莲有点紧张地干咳一声，准备开口说明来意。

然而在她说话前，杨舒先端着茶杯说道：“我不可能加入你们。”

武莲还没请求，杨舒便早早拒绝了她。

“不，杨姐，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解释误会，罗曼来找我当伴娘这件事，我原本并不知情。我结盟的本意是团结十二众，不让通天塔吞并掉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武莲略微着急地解释，“所以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

“我不是不相信你。”杨舒放下茶杯，“我不相信你身边那只眼镜狐狸，也不相信与你结盟的钱韶华，马腾飞。”

“啊？”杨舒说的眼镜狐狸该不是指秦守？武莲在脑海中对比了一下狐狸戴眼镜的模样，不知道该哭该笑。

“你只是一个小丫头，就算你的想法是好的，那三个家伙也会利用你达成他们的野心。”杨舒注视着武莲，神情严肃又轻蔑地告诫她，“你会被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因为他们就是下贱又无耻的臭虫。”

“……”武莲揪住自个儿的裙角，最终还是没忍住地开口纠正杨舒的话。

“对不起杨姐，我不认为秦守，钱寨主还有马爷是那么不堪的人。”

杨舒眯了眯眼：“哦？你很了解他们？”

“没有很了解，但我信任他们。从他们与我联盟的那刻起，他们背负的风险与我是一样的。他们本可以拒绝我的，可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伸出了援助之手，给了我更多的力量。”武莲抬起头，直视着坐在对面的杨舒，“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充满猜忌的人，一个为了说服杨姐你加入就可以昧着良心任由你诋毁我同伴的人。”

武莲说着站起身，她看了一眼茶几上的茶，自己还一口未喝。

“对不起，浪费了杨姐的招待。”武莲朝杨舒微微弯腰致歉。接着，她就向外走去。

“等等。”杨舒喊住了武莲，“刚刚是我失礼了。”

“没关系，是我说太多了。”武莲想起了先前心中的疑问，与杨舒结盟的可能已经被她亲手毁了，但这个疑问她确实好奇答案，“杨姐，你为什么愿意接手未羊，你应该不喜欢地下世界吧？”

“不喜欢，讨厌死了。”杨舒直言不讳道，“那个老头说死就死，也没留下一个像样的继承人。结果逼得那群流氓来我工作的学校找我。”

回忆起往事，杨舒面部的线条柔和了不少。

“好家伙，一群大花臂长得又凶神恶煞的壮汉堵在学校门口，吓得校长立刻打电话给了治安局。”杨舒笑了笑，“我原本是想拒绝他们的，可这帮家伙太有毅力了。”

杨舒边讲述边望向墙上挂着的诸多相片，里面每一张都是她和未羊的兄弟们的合影，从零到一的新旅途。

“他们没有强迫我，虽然外面有传言他们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做了老大。”

武莲看到杨舒放柔了目光，顺着她的视线，她也注意到了墙上那些照片。

“从他们来找我的那刻起，我也害怕他们会对我使用暴力。结果这帮糙老爷们说，‘你是我们的未来老大，是我们发誓要效忠的人，我们是来迎接你，绝不可能伤害你。’说实话，那一刻我真被他们的眼神打动了。”

说到这里杨舒停了停，她收回视线望向站起身的武莲：“直到我接手未羊，才知道这个帮派烂得不行，帮内斗争严重，帮外又面临着各种生意亏本、地盘被其他大小帮派威胁瓜分的困境。这是一棵烂了根的树，要想拯救它必须将烂根挖出来重新种植。”

杨舒的双眸掠过一丝阴暗。

“而这么做定会触及一些人的利益，付出巨大的牺牲。我失去了很多人，包括最初请我回来，说要效忠我的那群人。”杨舒轻吁了一口气，试图让语气听着不那么沉重，“刚刚接待你的那名侍从，就是他们之中的最后一个人，他在一次袭击中为了救我挨了一枪。”

武莲惊讶地立在原地，想说些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而什么都没说。

“他废了一条腿，我本想送他回老家，让他能安度余生，但他拒绝了。他说要留在我身边，哪怕只做一个侍从。”杨舒的眼眶没有红，她望过来的目光没有一丝动摇，“这是一条危险的路，我们随时会失去我们身边重要的人，即使这样还要把我们认为正确的事贯彻下去。这就是信念。我们也是残酷的人。”

听完杨舒的话，武莲沉默了良久才点了点头。

她又何尝不是，失去了哥哥，又使得秦守染上药瘾，今后她或许会失去更多。

即便这样，她也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武莲喃喃地重复着杨舒的话。

“我们也是残酷的人。”

同一时刻的病房，已过了探视时间的病房走廊安静得连跟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迷迷糊糊坐起身的阎释天，发现原来趴在肩膀上的仓鼠不见了。

他左右寻找仓鼠的踪影，发现它跑到了病房门口。

“啊……”他爬下床，踉跄地追上仓鼠，可他一接近仓鼠，仓鼠又往前跑了跑。

好不容易追上并抓住小仓鼠的阎释天一抬头便被不远处渲染的霓虹灯迷花了眼。

追着仓鼠跑的他不知不觉中走出了医院。

就在他满脸着急地捧着仓鼠左顾右盼的时候，几个浑身酒气一看就不是啥正经人的家伙勾肩搭背地从人行道另一边向阎释天走来。

“哟，好俊的小哥！”

“怎么快哭鼻子了？”

“让哥哥我们疼一疼你？”

就算不理解这些人的意思，阎释天也可以本能地感到害怕。

他抱着仓鼠想走，但其中一名醉汉却拽住了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