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蚱(1/2)
他是一只小小的蚂蚱,仿佛谁都捏死他。
可他的哥哥是这座丛林里最强也最危险的野兽。
所以人们忌讳他哥哥、害怕他哥哥,却总拿他出气。
“阎释天,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秋菊带着她的跟班在放学路上围住了他。
秋菊是村长的女儿,性格嚣张跋扈,经常欺负同学,其中就包括他。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
“我哥在镇上打工还没回来。”他抱紧书包,弱弱地回道。
“你别害怕,我们呀是找你去玩的,反正这么早回家也没事做。”其中一名跟班搂住他的肩膀,“来,我们做一些愉快的事吧!”
他面无表情地拍掉肩上的手:“我不喜欢男人碰我。”
“那我呢?”秋菊上前凑近她那张还算漂亮的脸,她挽起他的胳膊似撒娇又似命令,“一块走嘛,释天弟弟。”
村子里唯一的酒馆,进门后的大厅上方悬挂着电视。
吧台前坐着几位村民看到秋菊带一帮学生进来,他们早已见怪不怪地朝她打招呼:“哟,秋菊来了,那今晚的球赛冬都队赢定了啊!”
“别闹,我可不是胜利女神。”秋菊转向一旁的他,“咱们的释天才是。”
说着她压低嗓音凑近他的耳畔,慢悠悠地问:“你觉得哪个球队会赢,冬都还是春城?”
“平局。”他看也不看电视地回道。
“为什么?”秋菊有些好奇地追问。
“因为积分。冬都队要想在半决赛避开夏沙队,这场比赛他们就一定不能赢春城。”他不紧不慢地解释。
“那春城他们不想赢?”
“他们自知赢不了冬都,但只要不输球还是可以小组出线。”
听完他的话,秋菊有点儿将信将疑,不过介于往常每次球赛结果他都猜对了,她还是照他说的吩咐跟班去押球:“买平局。”
“比分买多少?”跟班一边点头一边问。
“二比二。”他想也不想地答道,“做戏总得做足,不能踢得太假。”
跟班看向秋菊等着她的指示。
秋菊笑着挽紧他,朝跟班挥挥手:“照释天说的去买,我相信他的判断。”
“好。”跟班立刻往吧台那边走去。
秋菊拉着他走向酒馆的环形沙发,其余的跟班尾随在他们的身后。
入座以后,秋菊腰身软软地靠向他:“喝酒不?”
“不喝,我哥闻到我身上有酒味会起疑的。”他微笑地拒绝。
“你很怕你哥呀。”秋菊涂成黑色指甲轻刷着他的手臂。
“这里谁不怕他?”斜睨了一眼她,他嘲讽似的反问。
“也对,毕竟阎非天有着恶魔之瞳,搞不好你们的父母就是被他剋死的。”秋菊嬉笑地调侃。
“我不记得父母的长相了。”父母走的时候他还小,他对他们并未留有多少特殊的感情。
“不过我以为你们兄弟俩感情很好,他又那么护着你。”秋菊撇撇嘴,“上回路上碰见他差点用眼神杀死我。”
“谁叫你总欺负我。”他捏住秋菊尖细的下巴,抬高她施着脂粉的娇颜。
“欺负?你说哪种欺负呀?”她明知故问地摸着他的胸膛。
“他和我的感情自然好,没有他的帮助,我很难飞得更远。”他把玩着秋菊的一缕秀发,别有深意地说。
“你想飞到哪里去?”秋菊蹙起眉头,“我可不许你丢下我一个人飞走。”
“我当然舍不得丢下你。”他脸不红气不喘地撒着谎,眯起的眸子里却隐隐流泻出些许不屑。
“那就好。”但秋菊没有觉察,她是一个很自我的女生,大概因为村子里所有人都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让着她,这使她有点认不清自己,总觉得别人喜欢她,顺着她是应该的。
他不介意扮演这样满足她的角色,就像他从不介意示弱,特别是在他那位好哥哥面前。
酒馆的电视正播放着球赛,他心不在焉地抬眸望向酒馆窗外,天色已渐渐变暗,算算时间阎非天也快回来了。
于是,他放开秋菊地站起身。
“我得赶在我哥回家前回去。”他理了理衣服。
“不看完比赛嘛?”秋菊扯着他的衣角。
“我对已经知道结果的比赛没兴趣。”他弯腰贴近秋菊的耳边,“明天傍晚来我家,我们玩点刺激的。”
“讨厌!”秋菊娇羞地嘟起嘴。
他笑着揉揉她的脑袋,然后转身走出酒馆。
踏出门的那一刻,他闲适的笑容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家的路上他无心欣赏路两旁的稻田,田间的蛙声钻入他耳里也只是让他烦躁。
他对乡下的一切都感到厌烦。
厌倦了千篇一律的生活,厌倦了讨好那个白痴村姑,也厌倦了这种意志渐渐被消磨的时光,继续待在这个村子里,他早晚变成酒馆里那些顶着大肚腩喝点小酒就满足的废材。
这绝不是他期望过的日子。
他很清楚要想离开村子去大城市,需要一大笔钱。
但钱不好攒。
光酒馆里那种小打小闹的押球,根本赢不了多少钱。深知这点的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哥哥阎非天身上。
可必须给他哥一个更努力赚钱的理由。
因此他故意使他哥以为他被秋菊他们欺负,在村子里难以生存。
疼爱他的哥哥就会为了他拼死拼活地打工,而且主动提出带他远走高飞。
他看着家的方向,或许很快他就要和那栋破屋说再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