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名单（2/2）

“秦守，你又走神了。”武莲微微蹙眉地望着坐在对面的秦守，“粥都冷了。”

“我的错。”秦守端起碗，喝了一口凉了的粥，淡而无味的口感漫过舌尖。

“我不是生气，我就是不想你太勉强。”精致典雅的饭厅，一侧的墙上挂着数幅水墨的山水画，另一侧是雕花的木窗，透过花瓣形状的空隙能瞧见庭院与饭厅之间的一池碧波。

和煦的晨风轻轻拂弄她的发丝，好似为她梳着妆。

望了武莲一会儿，秦守闭上眼又睁开。

“我没勉强自己。”他用轻快的语气回道，“谢谢堂主大人的关心。”

“秦守，如果你有什么烦恼的事，我随时欢迎你向我倾诉。”武莲柔柔一笑，“我们应该互相帮助，因为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秦守放下手中的碗，他望向武莲思考着该如何讲比较好：“其实……”

听完秦守的叙述，武莲陷入了沉默。

“堂主大人，瞒着你保留那份文件是我私自的决定，你怪罪我一人就好。林少爷，他只是为了堂主大人你的安全。”秦守说着单膝跪下。

“我明白他是为我好，而你也是害怕我出意外。”武莲站起身，走近跪在地上的秦守弯腰扶起他，“但你有没有想过，我若靠着你们来做那些脏活巩固位子，我和爷爷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堂主大人是一个善良的人，你与我们不同。”被拉着起来的秦守，握紧武莲的胳膊，“我希望你一直保持干净，就像武堂主盼望着那样。”

“我哥总把我当成小女孩，他什么也不和我商量，就做了很多事。是，我是很感激他保护着我，但或许我比恨武澈还要恨我哥。”

回忆起哥哥无知无觉躺倒的那一幕，武莲的心就隐隐抽痛。

“他不顾我的意愿，执意要去和那个阎非天比斗，他让我失去了他，我……”

“不是的！”秦守打断了武莲的话，“武堂主正是顾及到你，他才会选择竞争大统领的宝座。”

“哥哥他……”

“武堂主认为只有当上大统领才能修正十二众的规则，他想给你幸福。”秦守松开武莲，“对不起，我激动了。”

“我知道哥哥的愿望，可他却不明白我的愿望。”武莲低垂眉目，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林博也一样，你也一样，擅作主张地替我做了决定。”

“堂主大人……”

武莲抬起头，看向露出焦色的秦守：“你是不是后悔和我透露这些？我哥和林博八成都交代过你，让你必须瞒着我，对不对？但你还是告诉了我。”

“因为我……”秦守顿了顿，或许一开始他是受武郎所托，可如今他是自己做出了决定，“我忠诚于你。”

接到武莲的电话，阎非天的脸上未流露出丝毫诧异。

本来他叮嘱秦守向武莲保密，就是有意而为之。

他需要确认秦守是否真心效忠着武莲，而不会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现在看来，秦守果然不负他期望。

“秦守都和我说了。”电话那头武莲的口气听着略微气愤，但她却强调道，“我打这个电话不是想兴师问罪。”

阎非天接着电话，用眼神示意前排的黑豹继续开车。

“林博，我们是朋友啊。”

听见武莲说朋友，阎非天有点哑然失笑。

她还真是不会怀疑他。

“武莲，你替我转告秦守，让他备好武器和车子。”阎非天直接向武莲吩咐，也是向她表明他没再从计划中排除她。

“好，我会和秦守说的。你……”武莲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阎非天拿她的话还给她，“我们是朋友吧。”

“你…要用那份名单去威胁严苏安的党羽么？”武莲像硬挤出声音般问他。

“现在用它去威胁严苏安的同僚只会打草惊蛇。”阎非天风轻云淡地说，“我们可以秋后再算账。”

“林博，我不想给寅虎堂内部带来恐慌。”武莲忧虑地说，“倘若人心散了，就没办法重振寅虎堂。”

“但你得清楚现在的寅虎堂早已分裂成两拨势力。”一拨是支持严苏安的保守派，一拨是武莲这边的革新派。除非彻底拔除掉严苏安及其党羽，否则武莲即使身为堂主，也很难在寅虎堂里掌握话语权。

“不破不立。”

阎非天的话令武莲安静了片刻。

随后她才缓缓地说：“我还是想照着堂规处理，也许你说的对，可我觉得用威胁与暴力带不来长治。”

即便对象是严苏安，武莲也想用堂规处置他。

“我们确实不一样。”阎非天望向车窗外，印入他眼帘的依旧是高耸入云的通天塔。

静静伫立于冬都中心的通天塔，远远地回望着他。

“你不认同我的做法吗？”武莲略带紧张地问。

“不，反倒好奇抱着这种想法的你能走多远。”阎非天直言不讳道。

“我也不知道呢。”武莲松懈下来般地莞尔道，“你若能在我身边看到最后……”

武莲突然住了嘴。

“嗯？怎么不说了？”阎非天收回视线地挑挑眉，奇怪她为什么不接着说下去。

“我怕你误会我在告白。”虽然只能听见声音，但阎非天想象得出武莲此时脸红的模样。

“我没误会。”阎非天直截了当地说，他对武莲没有男女之情，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好…好吧。”不愿气氛变尴尬的武莲，急匆匆地转移了话题，“对…对了，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阎非天简洁地答道：“回‘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