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1/2)
高耸入云的通天塔,装饰华丽的卧室内那张柔软的大床上侧躺着罗曼。
床帘在她的头顶轻轻摇曳。
她的胳膊上缠着一层纱布。
家庭医生说也许会留下伤痕,不过她并不在意。
对于自己的身体,她好像显得有点漠不关心。
不是现在才变成这样,很久以前她就是如此。
她不重要,她只是被养父捡回来的工具,一个为发泄他心中恨意的工具。
记得有一次罗毅喝醉了,不知为何在房里到处砸东西。
侍女们都害怕地站门口,没人敢进去。
见她来了,侍女们慌忙说道:“大小姐,帮主他喝多了,你还是先别……”
“没事,这儿交给我处理,你们都下去吧。”她挥挥手,遣退侍女。
“是。”她们点点头,纷纷退了下去。
待侍女们都离开,她跨过门槛进入一片狼藉的屋中。
罗毅一言不发地一手拿着酒罐一手撑在曲起的膝盖上,看到她进屋,他冷笑了一声:“我的宝贝女儿还晓得回来。”
“今天出了点事。”她望着他发红的眼,慢慢地说,“我认识的一个人死了。”
罗毅举着酒罐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然后眯着眼问:“怎么死的?”
“戌犬组的混混围殴了他,那根铁棍刚好打中了他的后脑勺。”她语气平静地回道,那对水眸中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那可真是倒霉。”罗毅说着将酒罐扔向她的脚边,撞击地面的酒罐霎时摔得粉身碎骨。
而她的神色并未产生一丝变化。
“不愧是我的女儿,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罗毅大剌剌地靠向椅背,他目光炙烫地盯着罗曼,像赞扬又似讥讽地说。
“谢谢父亲称赞。”她只需理解成前者,得体地回应便可。
“给我拿酒过来。”罗毅指着桌边未开封的酒罐,面无表情地命令。
她看向酒罐,默不作声地走过去。
弯腰,手还没碰到酒罐,她就被罗毅往后一拽。
重新不稳的她摔向地面,尖锐的酒罐碎片划破了她的掌心。
罗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问得很轻很冷:“痛吗?”
“不痛。”血从罗曼的掌心滴落,但她摇了摇头。
他拉着她起来,又捉住她的手腕,迫使她摊开受伤的掌心:“等会儿让医生给你瞧瞧,别留下疤。”
“是,父亲。”她的“低眉顺眼”换来他的轻嘲。
“我的女儿,你的演技还是差了点。”
她装作不明白他话中深意地仰视他。
他依然握着她的手,却微微用力,在看到她蹙眉后,他才开口:“你背着我招兵买马的事,我全都知道。”
“我只是想为辰龙帮招募更多的人才。”她像背诵着早已编好的理由。
“是吗,看来我错怪你了。”他用另只手拍拍她的肩膀,森寒的嗓音拂过她的耳畔,“我还以为我的乖女儿是白眼狼。”
说罢,他松开她的手,自己拾起地上的酒罐。
高大伟岸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像浓雾一样笼罩着她。
她的掌心从此多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之后时光飞逝,她终于满十八。
罗毅开始为她安排相亲,这个决定她没有拒绝的权力。
“明天中午我约了寅虎堂的老堂主,还有他的长孙武郎吃饭。”罗毅大步走进罗曼居住的小楼,不容置喙地通知她,“你也一起来。”
她本该如往常般装作顺从地点头,可那日晚上她的胸口不晓得被哪来的郁结所缠绕。
坐在梳妆台前的她低低地说了一句:“我不想去。”
“我的女儿。”罗毅步向罗曼的身后,按住她的肩头,语调缓缓地说。“你该明白自个儿的立场。”
她看着镜子中那张雕刻着岁月痕迹却仍不失英俊刚毅的脸,静静地问:“父亲这么急着把我摘出去,是害怕什么吗?”
“你觉得我怕什么?”他将问题抛还给她。
“害怕我会反了你。”
她的回答使他仿佛忍俊不禁地扬唇。
“你还做不到。”
是的,他说得没错,目前凭她的实力不足以推翻他。
见她沉默,他伸出手像要抚过她的秀发,却在碰触前收回了手:“我不介意你去试,但别引火烧身。”
看似提醒实则警告,她望着他低头凝视她的发丝。
他的目光犹如冬日的冷风,使人冰霜满头。
“早点休息,我的女儿。”扔下与之相反不痒不痛的话,他背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留下她慢慢闭上眼,柳眉皱得死死的。
第二天的相亲宴并未如期进行。
寅虎堂的老堂主用身体不适为由,临时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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