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笼（2/2）

好半晌他们才回过神，记起组长先前下的通知。

“罗大小姐，组长吩咐我们为你领路。”身穿制服的男人中为首的一个，清清嗓子朝着罗曼恭敬地行礼，并做了一个“请往这边走”的手势。

罗曼神态自若地理了理衣裙，故作亲密地挽住阎非天的手臂，优雅地与他一起迈出电梯。

“你来这里领什么人？”阎非天侧过脸看向罗曼。

“被野犬组长请来‘做客’的人。”罗曼模棱两可地回道。

自知从罗曼那里得不出有效情报，阎非天收回沉甸甸的目光，暗暗观察起四周。

地下二层被野犬改造成了监牢，层高大约有十米，经过的走道皆是犹如栈桥的黑色铁丝网底，分上下两层。每一层两侧分布着单独的牢房。

每间牢房的外观形似铁艺造型的鸟笼，白色的铁丝柱，上段弯曲成藤蔓的样式。

一扇扇牢房门紧锁着，门下方是供餐盘进入的长方形缝隙。

放眼望去，牢房内部一片黑暗。

侧耳倾听，门里头很安静，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着人，或者关着谁。阎非天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周遭。

在经过一间牢笼前，阎非天望见一名侍从打扮的人正端着餐点，弯腰把餐点从缝隙间推进去。

“我不吃！拿走这些狗食！”笼子里传出男人的骂骂咧咧声，“你们再不放老子我回去，小心老子我弄死你们！”

面对男人的威胁，侍从不为所动地将餐盘推进笼里，并冷淡地开口道：“严公子，你还是省点力气，在这里大喊大叫只会吵到你自己。”

语毕，侍从毫不理会男人打翻餐盘发出的响动和后面一连串的咒骂，动作麻利地转身离开。

严公子？

敏锐地捕捉到侍从对男人的称呼，阎非天寻思道，这间牢房里关着的该不会就是严苏安的儿子严昊？这个极有可能。

“这地牢设计得还不错。”罗曼轻飘飘的评价唤回阎非天的思绪，她别有深意地提醒他，“如此规模的地牢绝非一朝一夕建成。”

的确，野犬或许从他接手戌犬组的那刻起，就计划并造出这些牢笼。

因此，野犬的目的是什么，只为了惩罚组内的人，或者抓严昊这种浪荡子到这儿关禁闭么？

野犬如此大费周章的理由，阎非天暂时还想不出答案。

毕竟目前他掌握的情报有限。

“通天塔的密牢就比较保守。”罗曼环顾一圈周围完善的设施，语气略感慨地低喃。

“罗小姐想改进通天塔的牢房？”阎非天斜眼睨了睨罗曼，讥诮地问。

“牢笼里关着的不一定是仇人。”罗曼风轻云淡地说。

“不关仇人，那罗小姐想关什么人进去？”阎非天盯住她，追问。

“比如一些待驯化的人。”罗曼慢悠悠地继续道，“摧毁他的身体与意志后，你就成了他的主宰，而他再也无法反抗你。”

听见罗曼轻描淡写的口吻，阎非天忽地觉察到一股儿寒意自脚底升起。

这个女人远比他想得还要残忍。

他是不是该感谢她，当初选择杀了前世的他，而不是通过这种方式摧残他的身心？阎非天不禁地在心底哂笑。

仿佛看出阎非天眼中的阴鸷，罗曼聪明地转移了话题：“林少爷今天和武莲小姐来这，肯定不是为了同我讨论戌犬组的地牢吧？”

“罗小姐既然不愿意透露你与野犬组长的谋划，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武莲和我的目的？”阎非天收紧扣在罗曼腰肢上的手，冰冷的机械音擦过她柔软的颊侧。

“那我们互相交换信息如何？”罗曼不意外他的回应，就像等着他这么说完，她好抛出橄榄枝一般。

阎非天注视着罗曼一小会儿，像确认她的诚意。而后他沉吟道：“野犬囚禁了寅虎堂干部的儿子，我陪武莲来找他谈判。”

“原来如此。”罗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罗小姐你呢？”阎非天等着她的回答。

罗曼还未开口，他们的头顶上方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紧接着一阵地动山摇，四面墙体强烈地晃动，灰白的粉尘纷纷洒落而下。

阎非天下意识地搂住罗曼，护着她躲开因震动碎裂的灯管。

尖锐的玻璃划破阎非天的手背，渗出的血珠顺着指尖流下。

唇畔尝到他腥甜的血，她眼神复杂地抬眸凝视神色未起波澜的他。

“——…”

见她微启双唇，似乎对他说了什么。阎非天轻蹙眉宇。

可惜持续不断的耳鸣使他根本听不进任何声音。

当务之急是先远离这儿。阎非天望了望前方被碎石压住的野犬手下，又低头瞧向怀里的罗曼。

阎非天的眸色不自觉地加深。

除了罗曼，他想不出还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袭击戌犬组。

所以，这是她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