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泉初遇（1/2）

季夏刚过，荼蘼已落，茉莉香郁，软软浓浓的味道无声无息地散播开来，给骊山带来满山的夏光。

顾月流在山峰的树林里躲躲藏藏，俊美的脸上狼狈地挂着一片落叶，身后不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捉拿毛贼的叫喊。

说来倒霉，一个时辰前，顾月流屈着腿，缩在树上午睡，被一只凤蝶弄醒，顿觉口渴。他没有带葫芦和竹筒，掸掸衣服后踮脚站在树上极目远眺，眼尖地发现不远处有一片杨梅林。

杨梅挂在树间，个个深红，看起来甜得掉糖，顾月流自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在原地沉吟半晌，飞身就去偷杨梅。

偌大一片杨梅林，只有一个老翁看守，此刻，对方正栖在树下，闭着眼小憩。

顾月流绕开他，在杨梅林里逍遥快活地吃了两手，一时贪玩，将杨梅核含在嘴里，突突突地朝远处射。

顾老爹常说他这个儿子欠揍，此次更是证明了顾月流真的欠揍。

他玩得起劲，一时大意，杨梅核正中了树下栖息的老翁，老翁睁眼一瞧，顿时立喝道：“毛贼！”他年纪虽大，嗓门倒是利索，立即喊了三五人追着顾月流跑，边跑边喊，且毅力惊人，足足跑了一刻钟。

顾月流内心懊悔不已，早知代价这么大，他就不该去吃什么劳什子杨梅，吞吞口水打发自己便是了。这山越往深处树木越是高大，有遮天蔽日之感，想使个轻功都不太容易。顾月流跑着跑着，看到右侧有条小径，便毫不犹豫地转弯，顺着小径往更深处跑了百来米，听到了几声水流声。

水流声极轻，缓缓流动，清脆悦耳，宛如珠玉落盘。顾月流屏住呼吸，走了两步，看见一处山泉。

山泉隐在高大的树木下面，水色奶白，几丝金光从树缝隙间笼罩下来，照得泉水微波粼粼。泉面冒着一股股的热气，想来是处天然的沐浴之所。

顾月流朝后张望，他视力极好，从小便耳聪目明，能看到那三五人还在外面的树丛中搜查，已有一两人已经踏进了小径的入口。

顾月流来不及思索，屏气小心地跳进山泉，潜在泉底。

他武功上乘，也曾专门练习过闭气之功，在山泉底下适应了一会儿温度，便睁开了眼。他的双耳还能听到三五人在朝山泉走近，离他大约还有百米。

他的心脏往上稍提，却察觉那几人停住了。

……

“庄主。”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好听的像这山泉一般的声音响起，透过泉水的二次传递，雌雄难辨。来人的语气疑惑不解，走路的内力上乘，要不是他出声问询，顾月流都不知道有人进来了。

“禀庄主，有一毛贼偷吃半山腰的杨梅，我等追其至此，却发现人不见了。”

“毛贼何人，长相如何？”

“属下未能看清，不过此人性子顽劣，竟将杨梅核含至唇内，复又射.出，把杨老伯的额头刮出了花。”汇报之人语气忿忿。

顾月流蹲在泉底，仔细想了想他吐核的过程，深觉技术落后，竟会将人刮伤。

“罢了，”被称为庄主的那人出声，“你们且去别处寻寻，实在寻不到便放他一马，来日.再算。”

“是，属下告退。”

三五人后退出了小径，顾月流极为耐心地潜在水底，竖起耳朵，打算过一盏茶的时间再离开，结果没一瞬，他听见泉边有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随后，有一双笔直白嫩的腿入了水。

顾月流：……………

顾月流在别处不是正人君子，但是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很正人君子的，此类男人的艳福，他不是很想看。正纠结着闭眼还是出水，那人一下将上半身也沉入水中，于是顾月流就看到了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个男人。

他瞬间打消了闭眼的念头。

顾月流和对方相隔约五十米，隔着层层奶白色泉水，看到那人细腰如柳，皮肤莹莹洁白，趋近病态，身下物宛如拳头大小，比自己的小上一圈儿。

顾月流跟个变态一样转着眼珠，仔仔细细将对方看了个遍，接着缓缓从袖中找出一小瓷瓶，打开。瓶内有墨绿色蛊虫少许，很快被灌入瓶内的泉水唤醒，顺着水流漂至远处。

此虫名为绿芽，名字好听若春风弄人，实则和顾月流一样不靠谱，有麻痹神经的奇用。顾月流将它们精心养大，原打算用于防身，现下却不得不提前使用。

他内力再好，也无法在泉水底下闭气一个时辰。

绿芽极快地悄无声息地钻进那人的脚底板，对方察觉到不对，欲抽身离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此物药效迅猛，一息便发挥了作用。

顾月流破开泉水现身，顿时被对方惊了下。他游过去勾起个吊儿郎当的笑：“啧，尤物啊。”

在泉水下欣赏对方凝脂如女人般的肌肤已叫顾月流心颤不已，没想到见了面更是被摄魂。对方容貌如出尘仙子美如画，还是那种寥寥几笔便很传神的水墨画。

长发乌黑，往下是高额头，狭长上翘的桃花眼，鼻尖一颗小痣。因为在泉水中浸泡过，脸颊上浮着桃红。

如果不是知道对方的性别，单看这张脸，顾月流会以为对方是个女子。

他忍不住伸出咸猪手，触到对方的眼皮上：“星眼流波。”接着又移到双颊，“脸上桃花红绽色。古人诚不欺我。”

顾月流现在这个样子，十足十的流氓，举止轻浮。

“庄主怎么不说话？”顾月流凑过去盯着对方的眼珠，然后一把勾住对方的腰，挑眉调侃道，“庄主腰好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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