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杀(1/2)
少年皇帝牵着新任司寝女官的柔荑,出了长信宫,便邀她一同上步辇。
首领太监魏安泰手中浮尘微动,略一迟疑,便将到了嘴边儿的“不合礼制”咽进了肚子里。
皇帝要抬举楚女官,这偌大的后.宫虽说上有妃嫔,但这帝王恩宠却是这小女官独一份的。皇帝如何岂是他做奴才的能左右的,多说那么一嘴凭白得罪楚女官一遭,落不着好儿。
但这女官若是个懂规矩的,自该推辞。
果然,楚女官状若惶恐,“皇上,奴婢不敢。”
“有何不敢,朕准你同乘,上来。”皇帝一手扶在她腰侧轻轻一带,人便紧挨着他落了座。
随行众人本以为楚女官会继续推却两句,却不料,这姑娘年纪小小,却胆大包天,不但心安理得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还踢着腿儿细细感受。
“皇上,奴婢第一次做步辇呢。”
豁,听听,这叫个什么话儿。
这可是皇帝的龙辇,你一个小小女官,平日冲撞了圣驾都是死罪,更别说大模大样地坐着了!
她鹿眸澄亮,唇角弯起的弧度带着新奇的欢喜,如同不谙世事的稚子。
皇帝微微垂着眸看向她,斜飞的两道剑眉舒展,天子威仪微敛,眼尾噙着淡淡的笑意。
“你若乖巧,朕便常带你坐,如何?”
他低沉的声音似是刻意柔缓下来,那宠溺便更浓了几分。
连江楚侧眸看他,这个手握天下生杀大权的人眉眼温软,眸底却隔着一层晨雾般的寡冷。
这不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
昨夜在却非殿,他陡然将她拽上龙床,分明有意捉弄。
一夕之间,谣传四起。
这人意欲何为,她如何不知。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但他却非将她放在火架子上烤。
连江楚向身侧的人凑近半许,声音压得低低的,“皇上,奴婢惶恐,后宫的主子娘娘们会把奴婢生吞活剥了的。”
“有朕护着你,没人敢动你分毫。”皇帝学着她的样子,微微欠身凑向她,额头堪堪相抵,外人看来自是十分亲昵。
魏安泰袖着手,脑袋垂得低,眼珠子盯着自个儿脚下的青石砖,耳朵却支棱地紧,奈何听不甚清。
“后.宫人多手杂,奴婢卑微之躯再好拿捏不过,只怕皇上忙于朝政,未必事事护奴婢周全,到时候奴婢一条小命死不足惜,只怕有劳皇上还要费心再寻一个合眼的,同太后娘娘周旋。”
她一点儿小算计全写在脸上,皇帝唇角一掀,“你倒是有几分小聪明,只是不知道敛一敛心思。”
“皇上何等英明,奴婢这点儿小心思自然瞒不过皇上慧眼,既如此,奴婢何必遮掩。”连江楚笑得谄媚,眼巴巴地看着他。
皇帝坐直身来,一把折扇击在宽厚的掌心上,“也罢,朕就允你……后.宫妃嫔,不管谁人欺辱你,你只管还击便是,朕不予你计较以下犯上之罪。”
这一句并未避讳众人,随行太监皆听得分明,心中不免咋舌。
连江楚闻言皱了下鼻子,小声嘟囔道:“什么嘛,这就算特权啦?”
“嗯?你还不满意?”皇帝眉峰微压,嗓音沉了一分。
连江楚哼了一声,撇着小嘴儿不说话。
魏安泰额上微汗,这小宫女儿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不过刚得了两分恩宠,便敢给皇帝甩脸子看,嫌命长啊!
须知,天威难测!他还真怕她触怒圣颜,教她就地脑袋分家咯。
她死了不打紧,太后又该三不五时传他们这些皇帝跟前儿当差的太监耳提面命一番了,可皇帝宠不宠幸妃嫔,他们做奴才地劝了能顶什么用啊,平白受夹板子气罢了。
皇帝瞧她气鼓鼓的小模样颇有几分生趣,低笑道:“你这气性儿倒是不好惹的,朕若过分纵着你,你岂非要上房揭瓦去?”
他顿了顿,又道,“你如今毕竟只是女官,越遭人嫉恨死得越快,这道理你懂不懂?”
连江楚眨了眨眼,不知道又盘算什么。
皇帝似是看破她心中所想,压低声线道:“当然,若是你哪日侍了寝,朕即刻便封你为贵嫔,掌一宫主位。”
“……”
*
太后娘娘没两日的功夫便寻了四名宫女,安插在御前当差。
若是有心留意,便可发现这新来的宫女皆有几分新任司寝女官的神.韵。
不过可惜的是,并没有谁能像楚女官那般得皇帝青眼。太后娘娘倒也不怎么失望,好歹皇帝跟前儿总算有个可心的,这有一便有二,来日方长。
却非殿后院配房。
两个宫女执帚洒扫院子,凑到一起唧唧喳喳的,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连江楚不甚在意地扫了一眼,御前宫女,绯月,晓莺。
却见那个叫绯月的宫女,人物信息卡上跳出来一个金色的问号!
连江楚脚步一顿。
【系统】:支线任务,立威,奖励100金币。
“……你瞧她那目中无人的样子,咱们来这儿几天了,也不见她拿眼角夹过咱们一下,多么了不起的样子!”
“咳咳咳!”正准备接话的晓莺余光一瞥,却瞧见她们议论的正主儿不急不缓地朝她们走过来。
可巧她昨儿偶感风寒,绯月只当她是咳疾犯了,仍鼻孔朝天地翻白眼儿道:“照我看,皇上未必如何待见她,再怎么样她不还是个宫女,只不过拿点儿俸禄,住个独间儿罢了,说到底不还是个奴婢?有什么好嚣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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