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煎苦(1/2)
风长啸,雨滴连,深秋坠珠送寒凉,今年的秋日赛夏炎,连着五六天的雨一过,立马迎来阵阵冷意拂娇面。
压箱底的近冬装穿上身,才将将打扮好,一道长长的太监通传声入耳:“皇上驾到……”
对镜梳妆的人起身,迎着殿门端立,玉髓同一众宫女们随主子的端立而面朝殿门准备接驾。
玉髓进了百乐宫好些日子了,一直没见皇上驾临过百乐宫,伺候的久了,玉髓打听清楚,皇上与主子之间出了什么事。世事真无常,去年她入掖幽庭之前,娘娘还是皇上的心头挚爱,没成想,出来了掖幽庭,娘娘同皇上冷战了竟然都快一年了。
朝服加身的人入殿,玉髓的头低的不能再低,皇上从她眼前经过并没有看她,这才叫玉髓提着的心放下。
北冥彻将一众伺候宫人全部打发掉,才对上李俏:“爱妃今日装扮明艳,是有什么喜事吗?”
李俏恭敬道:“臣妾哪有什么喜,臣妾每日呆在百乐宫里不是对镜贴花黄,就是摆弄胭脂匣,把玩这些东西,总得有个被臣妾摆弄的人吧,没人愿意让臣妾捯饬,臣妾也只好拿自己寻开心了。”
“愿意捯饬自己也是好的,女人嘛,就该好好的捯饬自己。”
耷拉眼皮的李俏看向面前人:“皇上今儿来臣妾屋,是与臣妾聊天的?”
“皇宫是朕的家,朕想到哪里是朕的自由,你如此问话,怎么,想赶朕走?”
“不、不是,臣妾岂敢赶皇上……皇上才下早朝,饿不饿,臣妾帮皇上传膳吧。”
李俏转身准备去殿门口吩咐宫人传膳,才转过不及迈步,她被北冥彻一把扯住手腕,北冥彻将人拉回来,直接上手圈住了她的腰。俩人成了贴在一起的面对面站立,顺带四目相对。
已经好久没有同他挨的这么近过了,俩人脑袋再稍微离近些,嘴唇就能碰一块。若曾经,李俏绝对会顺势献上香吻一枚,但今时不同往日,她脑袋偏向一边道:“皇上要只想同臣妾聊天,那坐下来聊可否?”
“俏儿,你就如此的不待见朕?”
“皇上,臣妾没有不待见您,臣妾只是……”
“你别总是找理由、找借口,朕对你怎么样,你应该看的见,朕活了几十年,从未对哪个女人如对你一样,这么耐心过,朕能不计前嫌,你难道不懂见好就收?”
视线落在别处的李俏,正眼看向北冥彻的脸:不计前嫌?
她原本的心头一热,被“不计前嫌”四个字,弄的瞬间凉到底。
李俏,你他吗的是在犯贱吗,他到今天都认为,你和别的男人有过一腿,你居然心头热!
“皇上,臣妾没有找借口,臣妾能有今日都是皇上给的,皇上说吧,您想干什么,臣妾应您就是。”李俏语气绵软,可就是这样绵软的语气里,夹杂着浓浓的赌气。
北冥彻听的真真的,他继续望着怀中女子的面孔片刻,渐渐松开环着李俏腰的手臂,“俏儿,你我之间,真回不到过去了吗?”
“皇上,臣妾还是原先的臣妾,臣妾也一直在您身边,原先和现在,不都一直一样嘛!”
北冥彻笑了,他苦笑着摇摇头,无论李俏如今对他是何种脸色,她没说错,她一直在他身边,直到现在,一直以为在李俏心里没有他的北冥彻才看清楚,是他亲手将他们之间的感情给撕碎。
到了今日这步田地他终于看懂,在拿掉她的孩子前,李俏是爱他的,只因李俏表达感情的方式异于常人,一直让他以为李俏笑颜面对他,只是为了从他这里往去抠银子。读懂一切,北冥彻心上后悔越发浓,他自诩无情之人,这一刻也感到了心痛。
李俏眼皮又恢复了低垂,望着李俏的脸,北冥彻暗叹转身,落座一旁凳子上,坐下了他开门见山道:“朕今日来你这里,是想听听,你怎么说?”
“皇上指的,可是血书一事?”
“对,这事目前闹得沸沸扬扬,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皇上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您无需问臣妾的意见。”
“这事它毕竟同你有关,难道你不打算为己辩解?”
“这事闹的这么大,连久离朝堂的吕凤年老先生,都被大臣们请来,您问臣妾,臣妾能说什么!”
“朕真是奇了怪了,这事都已经被朕压下去这么久,现在突然被重提,这些人是吃饱了撑着了吗?”
“皇上,不是大臣们吃饱了撑着,而是您厚葬康嫔,让一些人认为,皇上是相信那封血书上所赘述的事,再加臣妾在宫里得罪了一些人,有人看臣妾不顺眼,她们在宫里无法将臣妾如何,就想着旧事重提制造舆论,借朝臣们的力量打压臣妾,然他们这些人再跳弹也不会想到,那封血书是臣妾要康嫔留的。”
北冥彻“噌”的站起:“什么,这份血书是你让康嫔留下?”
“皇上无需奇怪,康嫔死前的几天,臣妾曾见过她,臣妾与她聊了很多,那时她确有悔悟之心,所以才按臣妾的要求,留下这样一份血书。”
“如此说来,康嫔自缢,是因为她幡然悔悟了。”
“不是,是臣妾让她去死的,我告诉她,她若不自裁保留体面,那么总有一天,她会应了当初还在王府里、她对天发下的重誓,所以她听了臣妾的话,心甘情愿的去死了。”
北冥彻眼睛眨巴两下,李俏自己不说,他真不知李俏与丁诗韵还有过这样的谈话,北冥彻倒也不意外李俏为何让丁诗韵去死,毕竟丁诗韵做下的那些事伤透了李俏,自己也曾答应过,总有一天,丁诗韵任由李俏亲自处置。
北冥彻没吱声,静候李俏下面的说辞。
“……臣妾原本是想用点手段,叫皇后接招,让皇后吩咐她的近臣来打压臣妾,只要皇后的人,制造出指证臣妾的罪证,那么到时候,臣妾会当着众人面告诉大家,那份血书是怎么回事,那时,皇上就会拿捏住皇后;然而臣妾千算万算没算到,皇上竟将此事给压住了,现如今,这份血书没有帮着皇上打击了皇后,反而连累了朝中大臣们,臣妾罪该万死,还请皇上责罚。”李俏说完,跪在了北冥彻面前。
她这话半真半假,害她的人还有皇贵妃,阴皇后咋可能漏掉皇贵妃,但当着皇上的面,也只能捡皇上爱听的说。
这半真半假之言落入北冥彻耳中,使得他感动,李俏虽然同他在置气,但却还是向着他的,感动之余,北冥彻也再一次的对李俏有了更深认识,她竟是这样会筹谋的一个女子,假如她为男儿身,投身朝堂的话,定会有一番惊天作为。
“你可有证据证明,那份血书是你让康嫔留的?”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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