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珠澄明（九）（1/2）

蓝鼎到底是老油条，他没有直接现身，而是发动了提前就准备好的陷阱。云清风没想到会有如此变故，带的符纸不多，等好不容易烧完那群海蛇，才发现符纸已经只剩下三张了。

张雁君见他面色严峻，心知情况不容乐观，她没有多说什么，只就地捡了好多石头揣在包里，手里还各拎了两个，随时准备和未知的海底生物近身肉搏。

云清风却是被她这福拼命三娘的架势逗笑了，有些无奈的说：“我真没见过哪个姑娘胆子是比你还大的。”

“不然呢，害怕又解决不了问题。”张雁君不理会他的调侃，目光紧紧锁着波涛翻涌的海面，敛眉说：“一家老小还等着我回家吃晚饭……况且……”

“况且什么？”云清风好奇。

“况且我也不想拖你后腿。”张雁君声音很小。

有一点云清风没有说错，张雁君从小到大都是个胆大又要强的姑娘，幼年莫名其妙觉醒灵力后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周围的朋友陆续疏远她，亲戚朋友甚至是家人也不理解她，说不难过孤独那都是假的，可她愣是咬着牙谁都没说，为了不牵连他人她甚至直接切断了自己的社交联系，开始了十几年独来独往的人生。

然而自从遇到云清风，许多事情都变了。她隐忍多年的感情有了宣泄口，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与她共享秘密的特殊朋友，在他面前她可以毫无顾忌，可以实话实说，可以寻求帮助，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她心底的一根坚实支柱，令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放纵自我依赖他，仿若无声的撒娇与任性。

“对不起。”

她抬头看进云清风的眼睛，莹莹眸光中带着深深歉意与一丝近乎缥缈的柔情。

“明明你带着宝珠离开也可以的，留下你大概是我的私心。”

云清风心跳如擂鼓，眼中有两簇明亮的火焰闪烁跳动，他直觉自己若再不移开眼睛，心便会如脱缰之马脱离他的控制。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仍不舍得离开那双看向自己的温柔眸子，甚至就这么任由自己沉沦深陷进去。

“小道士，这是我的私心。”眸子的主人扬了扬嘴角，轻声说：“虽然明知情况危险，但我仍希望你能在我身边。”

这大概是云清风六十年来听过最不厚道的一句情话。

不厚道且霸道，很有张雁君的风格，却甚合云清风的胃口。

“服了你了。”云清风长叹一口气，他低头看着张雁君，眉眼里满是无奈，嘴角却是欢愉的。

“既然你非我不可，那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张雁君张口想说我才没有非你不可，却觉得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强词夺理、垂死挣扎、甚至娇嗔的意味，只得乖乖把张开的嘴巴重新闭上，认下了这“非他不可”的“罪名”。

海浪越来越大，空气中难闻的气味被咸湿海风携卷吹散，海蛇们烧焦的尸体也全部被褪下的潮水卷回海里，似是受到操控一般，雪白浪花一朵接一朵向二人扑近，接着便看到一只色彩斑斓的大海龟乘着最高的那朵浪花爬了上来。

“两位果然有些本事。”

大海龟慢吞吞往前挪两步，嘴巴没动，云清风指了指龟背，示意声音是从它的龟壳里传出来的。

“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交出宝珠，我放你们走。”

“这世上可没哪个‘明人’是连脸也不露的。”云清风将张雁君护到身后，看着眼前这只花里胡哨的海龟嘲讽道：“莫非蓝家的族长是只龟？”

“大胆！”

几颗鲛人头突然冒出海面，瞪着云清风厉色道：“休得无礼！”

“你们拿一群海蛇招待我，还指望我对你们礼敬有加？”

云清风觉得好笑，白了那几只鲛人一眼，继续说：“怕要令你们失望了，宝珠不在我们这里。”

“那在哪？”鲛人们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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