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2/2）

顾临安淡淡颔首。</p>

宋眠转身回了卧室，当门合上的那一刻，她仔细地感受着自己身体内的不对劲，却发现没有任何的压抑，也没有丝毫要被掌控的前兆。</p>

她似乎想到了宋眠的离开。</p>

只是没有预想到的喜悦，反而觉得一时空荡起来。</p>

“卜瓷啊卜瓷，你让我离开了那么一个衣食不愁的家庭，害得我过着颠倒的生活，现在一走了之了，以为我就应该感恩戴德了吗？不可能！”</p>

卜瓷没有回拢山——哪怕拢山是她出生的庇护所，也是她死时的埋葬地，但她知道自己这颗沾了世间千奇百怪的心，已经让她在拢山待不下去了。</p>

那里太安静，而她太喧闹了。</p>

离开公寓，她流荡在偏僻的街头，行走在桥底湖边，尽量避免着被别人看见——就如同缘分天注定，有的人或许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她，而有的人却会将她视如空气。</p>

离开宋眠的身体，那是早就注定的事——卜瓷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坏人，然而终究不愿意剥夺别人永远的机会，何况那种体会她早先就已经历。</p>

大街，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她渐而迷失了方向。</p>

……</p>

顾临安在离开前，嘱咐了属下安排好宋眠，他一个人开车，飞驰过大路小路，思绪混乱，直至抵达了顾家，他下车，将钥匙交由属下后，大步进了宅中。</p>

张嬷从内堂里出来，穿着一身梨白色旗袍，身形因着年岁而微显臃肿，顾临安停步在她的身前：“怎么还不睡觉？”</p>

“知道少爷回来，只是今天晚来了——是有事情耽搁了？”张嬷慈蔼的笑着，转而托起顾临安的手，领着他进去：“一个半小时，看来挺重要的。”</p>

顾临安很安静。</p>

张嬷于顾临安而言，既是奶娘也是他可信任的人，他颔首，片刻后说：“遇到了一些事情。”</p>

张嬷没再追问，安静得笑着。</p>

顾临安又问：“我以前养的那只白狐狸，奶妈还记得？”</p>

张嬷眯了眼睛，细细想了会儿：“记得记得，你那时候可疼她了，什么都给她吃，什么都给她好的，这狐狸狡黠得很，也通人性。”</p>

可惜，后来没了。</p>

她没再说下去。</p>

“她走了。”顾临安的声音很平静：“这次她真的走了。”</p>

张嬷似懂非懂，也是真的不想再触碰到顾临安的伤心处，于是轻微扬了语调：“顾小少爷前些天回了趟顾宅，老爷子虽然没给好脸色，但好歹还是接受着他。”</p>

顾临安笑了笑：“骨肉血亲，他也就这一个好儿子。”</p>

讽刺，狠狠地扎着自己。</p>

张嬷依旧和蔼的笑着，双手摩挲着他的手掌：“我听说，你受伤了？”</p>

“燕江告诉你的？”顾临安轻轻的笑着。</p>

“是我套他的话，才知道的。”张嬷解释：“这段时间，顾家里里外外都不太安稳，前些日子听说顾小少爷也受伤了，会不会一伙人？”</p>

“我只是受了一点小伤，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顾临安让她放心：“是一伙人，不过奶妈不用担心，已经解决了。”</p>

张嬷心有余悸地点头。</p>

两个人说着已经到了里头。</p>

深夜，内堂里的人都已经回去休息了，张嬷步子停下来，转身看他：“明天的家会……我听说顾小少爷扣下了顾铭鸿要的人？顾小少爷刚回北京城，对顾家这几年发生的事也都不是太明白，怎么一回来就把那人扣下了。”</p>

顾临安似乎是在赞同着张嬷内心的想法，直接告诉她：“是我让他扣下来的。”</p>

张嬷脸色一松：“果然。”</p>

转而她又说：“我多么想告诉少爷，如果可以舍弃就直接舍弃他，只是我知道少爷做的事都是有原因的，所以大胆的去做——在天上，你的母亲一定会明白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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