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图（1/2）

寒意随着秋日的加进而深重。陈皎穿着一袭织金薄衫站在窗前，贾婆子忙递上斗篷给她披上。

“在家里哪用得斗篷，应该给主人拿厚衫子来才对。”说话的是随表哥同来赵府的程媛，她一身娇嫩橘黄的交领襦裙，头钗珠翠又显得艳丽。

“我倒不冷，贾妈妈下去吧。”陈皎摆手挥退瑟缩的贾婆子。于婆子为了给侄子还赌债与周丙生勾结给她下套。

周丙生早已倒了，于婆子的作用已经发挥完了。介于她是陈皎内宅仆妇，为名声着想所以赵钰就托关系，私自处置了她。

现在陈皎还没找到心思灵活的婆子使。她拢拢衣衫，不过这也不是重要的事。她提拔了以前在自己屋里任劳任怨干粗活的贾婆子，在某些情况下忠诚比能力更重要。

陈皎走近坐在美人榻上的程媛，她磕着梨木矮桌上的瓜子。陈皎伸手捋下她几只朱钗：“小姑娘家家戴多了首饰，反而污颜色。”

自从陈皎给程媛供衣服后，在陈皎有意之下，二人关系逐渐亲密。

榻上的少女倒也没生气，笑嘻嘻扬头：“我哪有嫂嫂那般天资丽色，只能金装妆饰自己了。”

她虽说着却摸出自己的水银镜，镜子里的姑娘少了前面横插的朱钗，反而多了几分娇憨精致。

“嫂嫂果然是个巧手，若是做首饰，我也买。”她抚摸发鬓，整治朱钗，“不知什么样的男子，能和嫂嫂这样的人过日子。”

“看你多嘴的，整日多想。”陈皎想梅开二度重嫁，但这意思也不能明着透出来。

程媛忽得放下水银镜，紧张兮兮地说：“嫂嫂不知，我大表哥可比我想得多。”

想起许德那张端正的脸，和正经无比的气质。陈皎也兴起了好奇心。

“我大表哥今年中举，已经二十岁了。不说娶妻，订亲都还没有呢？看了那么多姑娘的小相一个都没看上。”程媛撇撇嘴，“你说他不是想得太多，怎么会这么挑剔。”

“读书读傻的书呆子，还真要书里的颜如玉。”

陈皎也就是掩袖一笑，不能真和小孩子一样乱附和。她挪捏程媛：“看来就你乐表哥是顶顶有趣的。”

这下子屋里静了，程媛的脸颊飞上红霞。

程媛是跟随许乐来赵府上玩的，陈皎在他们走时，仔细看了看二人，配在一起倒是郎才女貌。

那个许乐看着不着调，却给陈皎一种亲切的善意。

“哼，都说了你在家绣绣帕子看看话本就好，干嘛要跟我出来。”许乐看着走下台阶扭脚的程媛，愤愤道，他肯定又要被许父训斥，没准还要打一顿。

程媛在古代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外朗少女，还是红了眼圈，要掉金豆豆。

赵钰在一旁有些尴尬，他们表兄妹的事，他也不好插手。

陈皎扶住程媛，道：“德兄弟这话听着对，可是细究起来就伤兄妹间的情意了。”

许乐见陈皎给表妹说话，讪讪垂手，颇有些不知所措。被历史上有名的美人批评了，还真是有些丧，他摸摸鼻子。

陈氏少嫁其兄，兄丧。妇甚美……

就连《卫史?赵钰传》里都亲自用了“甚美”。要知道撰写卫史的老头最讨厌描写女人，按现在说他就怕诱人犯罪，走向银?邪。

咳咳虽然据专家考据，他与赵钰有仇，故意在赵钰传记里添了个人情感专项，败其清誉。

想着想着，许乐眼神飘忽，面部有些呆愣。程媛见表哥一点怜惜之情都没有，哭卿卿被陈皎送上轿子回府。

“阿媛，莫哭了。”陈皎给她擦擦泪，“这万事都不要着急，一松一紧才是正道。”

程媛放下轿帘，与自己挥手道别。陈皎也不知她有没有听进去。

听闻许乐以前也常去风月之地，不可能不知道男女情意。可看他对程媛真是一点私情都没有，仿佛不开窍。

如此想着陈皎在下长廊的台阶时也摔了一跤，幸好她比程媛幸运，赵钰就在她旁边立马扶住了她。

“可否有事？”赵钰穿着的直缀窄袖被她用力拽着，起了好几道衣褶。

陈皎原想说没事，但她脚下一动，疼痛从脚踝钻上头皮层。她刚穿到赵家，相比现代的养尊处优受了段时间的苦，如今已经养回来了。

所以这让人觉得格外的疼，眼眼眸里都布上了水雾。动一动就疼，她细声细气：“小叔，疼。”

赵钰很少见到她柔柔软软的样子了。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怯怯懦懦，眼圈动不动就通红，跟一团蜷缩的兔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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