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1/2)
不管心里如何胡思乱想, 霍寻面上却显得十分镇静, 只落在膝上的手轻轻揪了下衣摆。倒叫孙文晓讶异她性子竟如此沉着, 乍闻无病,几乎算得上死里逃生了, 却没表现出大惊大喜来。
霍寻刚想再问孙医女什么,一抬眼,见陈恒已经大步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从孙文晓那句话一出口,高裘纵然想拦自家王爷, 也晚了一步。而且他也被孙文晓那番话惊住了, 就算一直站在陈恒身侧,也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高裘见陈恒毫不犹豫地往内室走, 嘴里忙“唉”了一声,仍是想拦,心急得小跑几步绕到他身前, 叠声说着:“近不得, 近不得啊。”
陈恒不理会他, 反倒抬起手将他挡到一边, 偏过头垂眸看了他一眼,视线中带着不悦和威慑。
无需言语, 也足够叫高裘心生畏惧。
然而高裘护主心切,咬着后槽牙, 硬生生地扛住了陈恒不悦的目光, 急声道:“王爷!您叫孙大夫再瞧瞧, 现下……现下还是您的安危更重要啊!”他说这话时也顾不得回避霍寻了。王爷再喜欢霍姑娘, 花瘟却是能传染人的恶症,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容许王爷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不过霍寻听到高裘这句话倒也没觉得难受,毕竟她十分清楚高裘所言在理,反而还开口帮他拦陈恒。
她看着陈恒摇摇头,语气格外认真地说:“你就站在那儿,不要再过来了。”
高裘庆幸霍姑娘这话比他说的可管用多了,王爷果真不再继续向前。
陈恒几日不曾与霍寻面对面,此刻见她眉间微皱,脸色也不大好,心里便是一紧,恨不能立刻抱一抱她,温声安抚。他嗓子发干发涩,仍尽量放柔嗓音说:“刚刚孙姑娘不是说了吗,你并未染病,我怎么就近不得了?”
“总之你不许动。”霍寻说完就扭了头,不再看他。
高裘忙到一旁搬了个椅子过来,然后在与霍寻隔着好一段距离的位置放好。他挤出一个苦笑,凑过来向陈恒求道:“王爷,您坐一坐吧,让两位大夫再仔细瞧瞧。您在一旁便能看得真切,无须上前啊。”他声音越来越小,视线也渐渐落在地面上不敢与陈恒对视。
这段时间他一向是寸步不离陈恒的,从早到晚紧紧跟在自家王爷身后。他一个伺候主子多年的太监,在宫里养了许多年,早成了揣摩人心的人精,轻易就能瞧出王爷待霍家小姐与众不同。
若是寻常时候,这倒是件好事,毕竟现在府里已经没了王妃,王爷觅得第二春,实在是喜事一桩。只可惜霍家小姐竟撞了霉运,染了花瘟这种足以置人于死地的恶疾,这便不大适合与王爷多接触了。若非王爷固执,他恨不得让王爷住去王府另一端的院子里,远远避开病源才好。
见陈恒终于肯坐了,他心里这才舒了一口气,然后嘭地一声跪在陈恒面前的地上,口中告罪。
“奴才逾矩,请王爷责罚。”
“到外头跪着去吧。”陈恒淡淡扫了高裘一眼,语气不辨喜怒。说完,视线又重新移回了霍寻身上。
高裘动作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低低应了声是,随后就弓着腰退出房门,到院子里跪着领罚去了。
这边孙文晓倒不受这番动静干扰,只眼观鼻口观心,不多言也不多看,只在心里惊讶不已,没想到齐王爷如此紧张这位霍姑娘。不过她才随母亲归京,还不知齐王曾娶过王妃,如今又和离了,只暗叹齐王用情至深。
孙居安却如热锅上的蚂蚁,那边陈恒还没开口,他自己就将自己吓得满头冷汗,几次三番想开口,却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简直像脚下生了利刺,站也站不稳当。
他这种紧张的情绪也被孙文晓看出来了。孙文晓很快就收敛了情绪,见她爹表情,就知道他仍不信自己所言,索性站起身来,道:“您若不信,大可自己来瞧瞧。”
孙居安见女儿神情肯定,不似胡言,震怒畏惧便转为将信将疑。不需要女儿催促,他几步就走上前来,微微弯下腰道了声“劳驾”,示意霍寻再将手放回脉枕上。
霍寻从善如流,任由孙居安隔着帕子又为她再号了一次脉。
这次号脉的时间久了些,期间孙居安一直皱着眉,神色却由犹疑渐渐变为震惊。孙文晓始终在一旁看着,留意着她爹的神色,见状便说:“怎么样?霍姑娘确实健康得很吧,莫不是您之前出了什么岔子?”她这句话虽说得委婉,却也几乎是不给她爹面子了,就差直说他之前的诊断出了错。
孙居安面色几变,收回手,倒没有继续反驳女儿的话,而是盯着霍寻哑声说:“确如此……霍姑娘身体十分健康。”
……
随后孙家父女被请了出去。陈恒也一同离开,出门后便与他们仔细商讨医治皇姐的事。孙医女既然有几分把握,陈恒自然也会拼尽全力,帮孙医女一试。
这也许皇姐最后的生机了,他十二分上心,放下王爷架子,恳请孙医女父女尽力一试。
孙居安不敢托大,颇有骑虎难下的为难。孙文晓倒是很有几分把握,比她爹瞧着淡定多了。
三人折返回福阳公主的院子里,路上就遇到了无头苍蝇一样寻人的侍女。问过侍女才知,福阳公主方才又呕过一次血。
匆匆赶进屋中,却见福阳公主人是昏迷的,气色却更好了一些。之前唇色都发青了,这时候却只是苍白。
陈恒在皇姐屋中留了许久。
这一边仍留在房中的霍寻本来以为陈恒今日不会再过来了,本想收拾一番,再请人去找来温娘,说一说请自己的家人来王府接自己回去的事。
结果过了一个多时辰,没等来温娘,倒是又把陈恒等来了。方才两人没有机会独处,这时候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霍寻盯着陈恒,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庆幸?还是求安慰?
其实她的心情远并不如她表现出的这么轻松。大夫说她的身体一切正常,她反而更害怕了。这种上天的“眷顾”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她和常人有着很大的不同,目前看来是好的,那以后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