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尸体(1/2)
“附身者, 从古至今, 来自各个朝代,不同的国家。”短暂的沉默后, 沈无约冷静讲述着,“唐宋元明清, 说着不同的语言,来自不同的地方。从太平洋到地中海,美索不达米亚到尼罗河畔。”
一位大余朝的世家公子, 慢慢对着众人说出这些话, 带来异样疏离的感觉, 像是不应该出现的画面。
合理又不合理。
沈无约所说的事情已经超出许故溪理解的范围。易华昭害怕地咬紧下唇,握着李若忘的手, 她到底是谁?如果有选择,她不愿意做那个在后院里生活一辈子,嫁给一个名头上好听她却不爱的男人成为一个物件。
易华昭想着, 不知心她的未来会不会比已知的那个结果更可怕一些。
“历史学家。”沈无约说, “沈家救过一个历史学家。他自称被神裔追杀的旧地球史学家, 相比一位让人尊敬的先生,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儒雅的疯子。”
“他在我七岁时去世了,活了一百多岁, 我父亲逐渐相信了他的话,那个时候我父亲已经开始奢望长生不老, 想抓住任何一丝可能性来实现那一点。”
“然后我父亲就为了钥匙死去了。”沈无约逐渐揭开沈家上一辈的内情, 沈父在得到易华昭的同时死了, “我在小时候常听那位历史学家讲各种各样的故事。”
“那个时候无梅还是一个婴儿,作为嫡长子的我拥有了这一项小小的特权。所以现在沈家这一辈只有我和寄扇知道这些事,无梅只模糊知道一些,他一直想和韩家的小子搞好关系,可是好像不太成功。”
“有人在这个环之外,才能将消息交给最初的那一个你。”沈无约用竹杖在地上虚虚画了一个新的圆,在将要把圆合上的时候,留下了一寸缝隙,往前一推竹杖,抬起头。
“原始的那一份考卷一定存在。”沈无约的嘴唇有些苍白,“如果你真的回到了过去,自己递给自己那一份口信,如果你没有做到呢?”
“如果你没有将我写下的那一份考卷交给你自己,你还会带上她吗?”沈无约提起竹杖,指着易华昭。
“我不会。”许故溪说,没有犹豫。易华昭不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更安全。
“如果你去到的地方真的是你的过去,不是投影,那么如果你没有将我新写的考卷递给你自己,你不会带上她,打不开石门,不会进到这里,也没法回到过去。”沈无约将手里的竹杖抽回来。
“那会发生什么?”沈无约问,“如果你的过去因为未来改变了,你会改变这个世界吗?会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吗?”
一个一个疑问被抛出,击在众人身上。
“还是说,你命中注定会这么做?”
沈无约蓦地睁开眼,露出空洞的白瞳,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气氛几乎要凝结——
“咕——”
易华昭双手捂住肚子,像是在努力掩饰,随后表情转化为无辜:“饿了。”
李若忘的衣袖里有着奇怪的凸起,一只肥鸽子“咕咕”叫着从袖子里跳出来,像是在回应着易华昭。
“李若忘,你为什么参加院考的时候带着一只鸽子。”许故溪觉得这个问题堪比为什么她会回到过去。
难以回答。
“习惯了。”李若忘将手心的鸽子举起来。
这种东西都能习惯吗?
“你还给它做了裤子?”许故溪抬高眉毛,眼睛睁大,这胖胖的鸽子居然穿着一个蓝布碎花的尿布。
“怕考试的时候它找不到地方。”李若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它还能送信吗?”苏惊贺突然插话。
风暴带来的第一滴雨落下。
音乐从帐子里泄出来,攀着落下的雨滴往天上攀到乌黑沉重的暗云里,旋律中混入了雨水溅落的节奏。
西姜王女像在跳舞一般手持长棍在雨中旋转着,在空中跃起落下转身,把脑袋探进帐子中间,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这又是什么音乐?”王女伸出舌尖缓缓舔着嘴角,蓬松的卷发被雨水淋湿,像是小羊羔般发问,“又是你那个世界的音乐吗?这个琴听起来好奇怪。”
“自己看。”低沉沙哑的男声回应着。
王女在帐子里绕了一圈,在发出声响的物件旁边拿指尖摸着,一字一顿地念着:“贝……多芬第五钢琴协奏曲。”
“不好听。”王女很快下了结论,满不在乎地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它又叫帝王协奏曲。”男声怡然自得,“灰烬,尸体,火焰还有……”帐子背后的海边峭壁,停泊着数十艘巨型海船,高高的桅杆在风暴中飘摇着。
“下雨了。”王女伸出双手,给男人看手上滚动的微小水珠,大地在微微震动,那是行军的脚步声。
“下了好大的雨。”枯茶盘腿坐在谷里徒身边,木窗几乎要被风扯下来。
“这样大的风浪没有办法走船,你看海面。”谷里徒抱膝看着天。
海平线处的紫色闪电隔开深蓝色的大海和黑如夜晚的天空,像是微小的光粒。
“终于下雨了。”陶兰兰说,“这下火可以熄了,我们也差不多可以去接孩子们了。”
“可我们怎么知道他们那里怎么样了?打算怎么走?”王老头问。
“鸽子。”褚八跳起来,“李若忘有只鸽子!”褚三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这个假小子一般闹腾的黑妹妹,一天到晚都在做些什么。
杨若怜悄悄握住褚八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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