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1/2)
天气阴沉, 灰黄色的浊云堆积聚拢, 很快将仅剩的天光全部遮蔽。冷风呼啸, 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和凄凉让人心底发寒。
黑沉沉的天空像是快要压下来。
易棠棠无措地站在原地,印入眼帘的是一条陌生的街道,街道旁边是普通的高高低低的房屋。
往前走。
心里有个声音正诉说着。
她如同个提线木偶, 跟随着指令,怔怔向前。
风中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伴随着哀哀的低鸣呜咽, 像是一只走到绝境看不清前路的小兽。易棠棠后知后觉,才发现那声音居然是从自己的口中发出。
不, 这种情感不属于她,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心里疯狂呐喊, 深埋于内心的恐惧让她拼尽全力想要逃开这里,逃开即将面对的一切。
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保持着迟缓步调,往前,继续往前。
尸体,到处遍布着尸体。
易棠棠发觉心脏颤抖地厉害, 不该属于她的情感很快将她吞噬, 脚下迈出的每一步, 都像是走在炼狱里, 周围是疯狂跳跃的火苗, 火光刺目, 快要将她吞没……
忽地,她步子一顿,心底的恐惧感犹如恶魔般迅速攀升出来。
她疯狂地奔跑,脚下踩到了尸体也无知无觉,直到,冲到了那个艰难喘息、一身血污的男人面前。
“陆……陆臻。”她颤抖地摸上他胸前撕裂开的伤痕,血水不曾静止地从凄厉的伤口中涌出来,她白皙的指尖瞬间染了红。
走在生命末端的男人仿佛看到了最后的曙光,他睫毛颤颤巍巍,桃花眼不再魅惑,只留无尽的哀默。
“棠棠。”他艰难地张开唇,唤完她的名字却是笑了,笑容盛着哀伤和不舍。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遍遍地问他,声嘶力竭,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因为,我想要保护你呀。”他用极微弱的嗓音笑说着,话音飘飘荡荡散开,那双瑰丽的眸子里的光华却已不复。
大滴大滴的水渍溅在他的身上,将血迹冲淡。
她仓皇地抬起头,这才发现,原来是泪。
***
易棠棠全身一抖,猛然从梦境跌回现实。
晨曦初露,房间里光亮细细蔓延,落入视线的,是熟悉的房间。她大睁着眼,望着冲入眸中的一切,视线却没有焦点。
易枭早已醒来,正紧紧搂住浑身发颤的她。他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用最温柔的嗓音去抚平她的惊恐:“棠棠别怕,那只是个噩梦,哥哥在这里,不要怕。”他一遍遍地诉说着,试图让她相信自己。
梦境中坠入炼狱的恐慌无助一下下的啃噬着她的内心,易棠棠憋气到几乎窒息,最后一刻,她终于回神,用力去抓住他的前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已是一片泪痕。
她紧贴着他,用力摇着头,像个陷入渊底被磨灭掉所有信念的孩子:“哥,哥,我害怕。”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怀疑它真的会发生。
那么多死人,熟悉的,不熟悉的,甚至还有未知……
易枭抱紧她,强令陷入挣扎的人抬起头,他紧盯着她,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棠棠,是梦,那是梦,相信哥哥,那只是一个梦。”
易棠棠痴怔地看着他,几秒钟的时间,眼中再次被泪水模花。
她张口,呢喃:“梦,都是梦,一切都不会发生,不会死,都不会死对不对?”
易枭心头一颤,拍着她后背的手猛然缩紧。
“对,那只是个梦,什么都不会发生。”他再次将她搂入怀中,唇贴在她的侧脸印下一个安定人心的轻吻。
怀中的人儿再一次睡了过去,呼吸声浅浅,一下又一下,牵制着他的内心。
易枭松开怀抱,指腹温柔地擦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在指尖滑开之际,他的瞳色一深。
他遥望着窗外渐升的太阳,眼底却盛不下暖意。
梦?那些真的只是梦吗?
***
晨间的一场噩梦把易棠棠折腾地够呛,等她迷迷瞪瞪地再睁开眼,噩梦中的余韵仿佛退去了很远。
她将脑中的情绪归档整理完毕,反应地瞥了眼旁边的闹钟,登时吓了一跳。
“汪汪!”蹲守在软垫上的毛豆当即嚎了一嗓子,见易棠棠跳起套外套,甩着尾巴跑过去凑热闹。
“毛豆不闹,这么晚了你们居然也不叫我?”她推开毛豆的大脑袋,把胳膊塞进衣袖,坐到床边开始穿鞋。
这都十点半了,不训练就算了,难道今天徐泽县之行还不去了?
易棠棠晃晃脑袋,继续系鞋带。
毛豆顺势舔了把她露出外面的小手,歪着脑袋,“嗷呜”一声。
意思是一笑让棠棠睡懒觉的,棠棠不用着急吖!
易棠棠鞋带还没系好,闻狗吠而来的易枭将门打开。
看到是易枭,易棠棠停了手中的动作,朝他瘪嘴:“哥,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易枭快步走近,先是揉了把她睡得乱飞的长发,接着屈膝帮她将鞋带系好。
细细的鞋带绳在他的指尖翻飞,没两分钟就系好两个漂亮的蝴蝶结。
易枭轻笑,坐在她身边:“让你多睡一会儿还不好?棠棠饿了吗?”
易棠棠抱着他的胳膊,枕到他胸口,本就乱飞的头发几乎全蹭在他的衣服上:“饿了,我想吃肉包子!”
易枭失笑,没等回答,毛豆先来一声吼。
毛豆舔嘴:“汪!”毛豆豆也想吃肉包子!
易棠棠收拾洗漱完下楼,桌上果然放了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