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1/2）

易棠棠和卓妍的第一次交谈, 已经是进入实验室的半年后。

她瑟缩地躲在墙边, 听着隔壁小房间里传出的一声声凄惨的哀嚎, 和房间里的大多数一样瑟瑟发抖。

男孩被打的哀嚎声一声低过一声，易棠棠靠在冰冷的墙壁，脑袋埋在双腿之间, 指尖紧掐在掌心里。

忽然，身边靠过来了一个热源。

对方并没有贴近她, 两人间大概保持着两拳的距离, 但身边有人，还是让易棠棠抬起了头。

易棠棠看向同样蹲在旁边的女孩, 眼圈泛红，但是眼里却没有泪。

女孩视线和她相接, 因她清明的眸子愣住。

实验室里只剩下三十个孩子，每天身处同一个房间，易棠棠是知道她的。

她几乎不和实验室的任何一个孩子交流，同样是每日注射药物，易棠棠每次昏迷了醒来，都可以看到她孤独地在床位上坐着思索。

明明只是个十多岁所孩子，易棠棠却觉得她深不可测。

“我叫易棠棠, 你叫什么？”易棠棠抿了抿唇, 尽量友好地朝她露出一个笑。

她已经太久没对人笑, 嘴角微微扬起后, 她才慢慢摸索着微笑的状态。

女孩微怔, 看着她充满善意的笑, 迟疑了好半天后，才回道：“我是卓妍。”

……

房间里的惨叫声很快没了，痛打之后的男孩一身血污，昏厥了过去。授命毒打他的男人甩着一条带血的皮鞭，将男孩从小房间里强硬拖了出来。

地板上蔓延一条鲜红的血痕，男人打开门，男孩像垃圾般被扔到了墙角。

□□撞地的闷响让易棠棠的头皮发麻，她没了和卓妍说话的心情，低头看向冰凉的地板。

“你们以后还有谁想跑，这就是教训！”男人的皮鞋在地面上踢踏作响，等他走到男孩身边，又示威地甩开皮鞭在男孩身上狠狠抽了一下。

破风而出的皮鞭声让房间里的孩子们颤抖地更加厉害。

昏迷的男孩混沌中感知到剧烈疼痛，唉声闷哼了一句。男人一声冷笑，皮鞋底踩在男孩的头顶，用力碾了下去。

男孩似乎睁眼挣扎了一段时间，“啊啊呜呜”声破碎且浅短，没一会，再也没了声息。

那个挨过一顿毒打的男孩最终还是如愿出了实验室，因为他死了。

死了的孩子没了利用的价值，会被无情扔出实验室，究竟扔到了什么地方，易棠棠不得而知。

易棠棠虽然也渴望离开这里，但实力的差距太悬殊，她没有试图去做无用功。

倒是自从那次的对话后，她和卓妍的关系稍微密集起来。

实验室里一天只有两顿饭，一顿在中午，一顿在晚上，虽然是残羹剩饭，却也勉强能够饱腹。

卓妍会在吃饭期间端着饭碗坐到她身边，那时候易棠棠会朝她露出一个笑。

之后，两人可能一句话都不说，只静静地待在墙角或是角落，无聊地等待时间推移。

也许是和卓妍单独相处的时间太长，原本对她抱有善意，偶尔进行交流的孩子变少了。她和卓妍仿佛成了两个离群的孤雁。

每天早上实验室例行进行药物注射，昏迷的孩子可能会在午间醒来，也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实验室的孩子在一个个的减少，通铺的大床上越来越空，在又一次午时醒来时，易棠棠忍不住越过床铺的阻碍，爬到了卓妍的身边。

卓妍意识到她到来，并没有阻止，反倒是拉过旁边空床上的被子，盖到了她的身上。

天气已经变冷了，易棠棠抱着被子缩在卓妍的身边，没心情顾及被子的主人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口中呼出一口白气。

“卓妍，你为什么不和其他人来往？”她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卓妍也蜷缩成了虾形，和她正面相对。

她看着易棠棠浅色的瞳孔，有些失落地只看到其中的惊恐。

伸出尚且温热的手，卓妍在易棠棠的眼角落不经意地擦了一下，擦落了一滴滚烫的泪，淡声开口：“没必要。”

易棠棠身体一僵，听她停顿后又说：“反正都是要死的。”

易棠棠捏着被子的手握紧，将眼眶里的泪水逼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不可闻：“你想过逃出去吗？”

卓妍早就把指尖缩了回去，听了她的话，神色一反平日的淡然，庄重严厉起来。

易棠棠一颗心犹如被她捏住，只听她同样低声开口，其中怀揣着警告，她说：“凭我们现在的能力，出不去的……”

想要出去，唯有死亡。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