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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山寺伤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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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的正好,法事快开始了,寺院大而旷的院子里已经挤了上千的香客信徒,他们一路借过方才挤到最前头,叶将夕被他两个护得密不透风,不曾挤着碰着一星半点儿。

在不二殿前看去,殿里别是一番灯火辉煌,僧众也把祈福的架势准备的很足,金身佛像,罗汉菩萨,端坐四方,还有焚鼎、香案、火烛之物,不在此赘述。

叶将夕只在书里见过阿弥陀佛与观世音、文殊等菩萨和各种罗汉的画像,今日一一摆将出来,倒比书上栩栩如生了些。菩萨大多都慈眉善目的,也有不苟言笑的;罗汉就情状各异了,或卧或立,或笑或怒,果然有趣。只可惜离得远了些,看不切实。

莫成白笑着说:“我头次来的时候,觉得这殿名甚是有趣,不二,不二,果然在神佛面前,大家都是一样的凡人啊!”

叶将夕倒是一怔:“我也来过,却没想到这层,只觉得是说这座殿独一无二、别处没有的意思。”

“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涵义,看个人的思想了,将夕妹妹所说也有理,再来第三个人或许又有新见解。”莫成白侃侃而谈。

顾逾青对他们探究殿名并没有什么兴趣,见他们说得愉快,忙岔开话题:“大家都在殿外等着,这会儿应该还不让进吧!”

叶将夕朝里面望了望,见僧众还在做晚课,笑说:“逾青哥,怎么这么上心啦?这会儿又进去做什么,我们原也不是来端坐祈福的。”

看院子里乌泱泱的人有些喧闹,又道:“我看等会儿院里的香客肯定还有一些繁琐仪式要做,我跟宫商、徵羽先到处去逛逛。”

莫成白和顾逾青自然要跟着去,叶将夕也不拧着:“我们去的都是女儿家爱去的地方,你们要跟着就跟着吧!”

顾逾青欢快地说:“跟着叶妹去哪里都好!”

莫成白也不甘示弱:“对啊,将夕妹妹去的地方自然是好去处!”

宫商和徵羽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徵羽想起什么似的:“小姐,我就不去啦,我和阿北去看看晚上歇息的禅房,总得收拾出个样子。”

叶将夕一直想去朝闻寺后院看看,听说那里有一棵古槐,四人寻着路就去了,今夜无月,却是风清云散,繁星漫天。叶将夕又沿路问小和尚要了几盏灯笼,提着简单别致,在后院随意逛着。

“书上说,佛家之地与平常之地不同,我今天方信,走在其中心里总有因庄重而生敬畏之感,少了些亲切与闲适。”叶将夕有感而发。

顾逾青更是同感:“叶妹这话就说进我心里,你家也有园林花草,走着的时候心情畅快得很,它们可以满足我们的耳目之娱,再者府院园林设计精巧,讲的就是一个新;这寺里的园林结构古拙,压的是繁华落尽的厚重感,选植的花木也多是松柏杉槐,难免就让人沉郁。”

宫商接口挪揄说:“往常只觉得顾公子是个不学无术的,没想到还有这一番话来!”

叶将夕知道宫商和逾青哥一向爱这样闹,也不在意,细想下来,逾青哥给人的印象还真是这样的。小时一起在宗清学塾读书,他就带着她偷跑出去四处玩儿,等学塾先生发现告诉家里人,他就挡着所有的责罚,其实他天资聪颖,先生教的课很快会了;

大着些也是请她到处吃新出的菜式,赏各家的名曲,逛近处的名胜……十四五岁他们带着攒的银子还偷偷去塞北玩了一遭,瞒着家里人,还扯了好大的谎差点圆不回来,路上一应事宜都是逾青哥安排的,妥当地让她尽兴而归。

莫成白是头一次见这小丫头口下不容情,惊道:“逾青兄哪里就不学无术了,我与他虽不过这几面的交情,我觉得,在我们这辈,能超过他的没几个呢?”

叶将夕有些讶异,莫成白眼光倒是毒,不过寥寥几面竟能看出逾青哥的才学,总不是虚做人情吧,我偏要试试:“成白哥哥,你觉得刚刚逾青哥说的话哪里有道理啊,我怎么不觉得!”

莫成白微微一笑,这将夕妹妹存心试他呀:“逾青兄的话我大多都赞成,寺里师父讲的是修身养性,清净自然,他们出世之人戒绝物欲,这些景色越清淡于身心越有益;我们身处大千世界,入世凡尘,爱的是繁花似锦,赏的是姹紫嫣红,新奇机巧为上。只一点我与逾青兄不同……”

叶将夕听他说的倒比逾青哥多了些哲理上的蕴味,又听他说有不同:“哪一点?”顾逾青也看着他不语。

“我倒不觉得松柏杉槐过于沉郁,它们给人的感觉是孕育积淀,且不说这些松柏杉这些常青树的品格,经冬不凋,绿意犹在,不是庭院花木可比;单说这落叶的槐树吧,树干苍劲有力,树皮上的裂纹一年比一年深刻。

将夕妹妹,你想,一个垂暮的老人未必就是死气沉沉,这些刻进他生命的记忆会让他睿智从容。树也如此啊,这样粗的树应该活了好几百年了,经受住了风霜雨雪,比起小树也更有抵抗力。”

说话间,他们已经转到了那棵古槐前,四个人才合抱得住,他们都不禁伸出手摩挲着粗糙的树皮,想想的确如此啊。

宫商眼尖,高兴地对小姐说:“这寺里也有梅树,只是不知道是红梅还是白梅?”说完就后悔了,埋怨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叶将夕也看过来:“红梅白梅都没什么要紧,只是这红梅,若下了雪,岂不好看?”

宫商看小姐没有觉察在意,心里舒了一口气,正想岔开,却不想顾逾青一时情起:“叶妹,成白兄,那我们冬日就来踏雪寻梅吧!”

叶将夕喃喃念着:“踏雪寻梅,踏雪寻梅……可寻得到梅的精魄啊!”突然就委顿下来,心里想着:爹爹来生,魂魄会不会化作梅树,年年岁岁,花开报讯。若是如此也好,每年花开,爹爹便是来看她了。”

顾逾青没有听见叶妹的答话,看到她神色有异,意识到自己无心惹了她伤心,忙握了她的手,也无别的话可解:“叶妹。”

莫成白一人不解,眼睛看向宫商,宫商只摆了摆手,叫他不要问,他会意:“法事开始了有一会儿了,我们走吧!”

没了再逛的兴致,一行人默默出了后院。

不二殿此刻另是一个天地,像是神仙赴蟠桃宴一样,梵音如仙乐飘飘,进进出出的香客一茬儿一茬儿的,身穿布衫的僧侣接引着这些虔诚的施主,叶将夕他们便随着人群进去了。

殿里香烛晃晃,青烟袅袅,叶将夕依样儿取了三根香,燃了插进香炉里,然后跪在了蒲团上郑重地磕了三个头,罢了,双手合十:爹爹,女儿今日来此发下祈愿:只愿您在九泉之下福气长远,能与娘相聚,来生再来寻女儿罢,我们一家人不要这富贵,平平安安的。泪水竟就溢了出来,抬起衣袖抹了,抬头看着佛祖依旧一副笑模样,心里慢慢熨帖下来。

其他三人也如此拜过且起。

叶将夕起身正欲走,一个在一旁等候的小师父走过来止道:“女施主,慢走。”

“小师父,有事吗?”叶将夕疑惑。

小师父见礼:“女施主,方才师祖让我在此等待有缘人,我在此等候多时,请随我去一见。”

叶将夕听他说有缘人,不禁失笑:“小师父,你别搞错了,我是头一次来这殿里拜佛祖,怎么会是有缘人呢?”

小师父也不懂:“师祖说,要我寻一个腰间挂着玉佩的漂亮姑娘。”

叶将夕不用看,自己腰间确实挂着玉,这是她从小的习惯,她小时读《论语》,告诉爹爹她以后要做一名君子。爹爹笑着对她说,君子当温如玉。从此她腰间时刻都要挂着块玉佩美其名曰提醒自己,其实也是给爹爹看自己的抱负:我以后一定要做君子,可别小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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