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1/2）

话秋进了店，环顾四周，店里没什么光亮，晒得人脑壳发热的阳光被一扇雕花木门挡在外边，店小二立即笑容可掬地迎上来，招呼道：“姑娘来得真巧，店里正好空了些好位子，您随便坐。”

她回之一笑，想吃些什么，可太久没点过餐，已有些生疏了，便先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人还没全落到椅子上，店里又进来个客人，身量颀长，头发一股脑堆在头顶，拿支荆钗定住，鼻梁上架了两片嵌了不知是玳瑁还是什么的透明的小玩意儿，左臂夹着一只小西瓜。那客人熟练地叫了份酥山，然后端了碗坐到话秋对面。

“文姑娘也有鉴丝镜啊。”她干笑一声，抬眼观察那副鉴丝镜。

“并没有，”文姑娘把西瓜停在桌上，摘下鉴丝镜套在食指上转了一下，又戴了回去，“没有镜片，只有个框，好玩用的。”

按理来说，她此时应该也叫份酥山，但她没动，魔怔了似的盯着对面的人看。人儿也不介意，施了个小法术，一道灵光将小西瓜整齐切成八小片，拿起一片就着刚点的酥山吃。

“银仙，帮我分担分担。”她咽下一口酥山与西瓜的混合物，声音里融了冰品的甜似的说道。

她平时说话语速挺快，声音又清越，这会儿尾音这么一扬，真是扬得银小仙耳膜一颤，从头舒漾到尾，语气不由得带出几分老妈子的意味：“知道吃不完还买这么多，地府俸禄不少啊。”

“小时候经常来这儿，没想到这店居然还在，忍不住进来看看，”她手里端着一个小木碗，眼睛微阖，嘴里咬着勺子，含糊说道，“顺便过了这么多年，尝尝味道怎样。”

店小二像是长了耳朵在她们这儿，正好上了一碗酥山，话秋纳闷，问道：“我还没……”

但人已经去楼上扫地了，她转头一眼看见对面吃得正香的文姑娘，心中了然，厚颜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瞬间一种奇妙的滋味在舌尖化开，一点一点融入心田。

人间的冰品似乎比天庭的味道还好一些，不是口感更细腻，也不是甜味更恰到好处，而是一种亲切的味道，是还未飞升时，整日翻出墙头偷溜到街上尝的那种味道，就像冬日围在小火炉边上一样，说不出的惬意悠闲。

话秋觉得吃了人家的，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实在不行，又顺手拿了一片西瓜，开口道：“我们这一起行过事务了，吃也吃了，还未请教文姑娘全名，实在惭愧。”

“柏舟，柏树的柏，舟船的舟，”她放下碗，指尖在半空中写下两字，片刻后补道，“也有字的，唤作寻清。”

“有字啊，”银小仙眨眨眼，咬了口瓜说，“我飞升的时候年纪太小了，还没来得及取。”

文柏舟已吃完一碗冰品，把碗放在一旁，又取下那副镜框，细细琢磨着构造，接着手掌一覆，周边渗出些银光。镜框再见到太阳的时候，已经变了个样——内方外圆，状似铜钱。

“叫这玩意‘孔方兄’应该不错。”

话秋边低头安静舀酥山，边听见文姑娘如是自言自语，然后对面又是一道银光闪过，“孔方兄”变成了桃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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