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会考日（1/2）

昨夜下了小雪，京城的早春天气异常严寒。沈宁向来身子骨弱，去年秋闱的时候，即使是南方的秋天，几天考试还是受了寒，病了好几天。

沈夫人临近会试的几天都忧心忡忡，笔墨纸砚，吃食，还有在考场时御寒的衣物，事无巨细都细心询问一遍。

沈老爷也紧张得几日没有睡好。古往今来，即使是过了府试，得了解元者也有不过会试这一关的。更有甚者考了多次都没考中的。

况且自家家世不显，即使去拜访陶大人，也只是受故人所托，不敢有半点攀附之心。

只能靠沈宁自己了。

家里人虽然都对她抱着很大的期望的，但是都没有说出口。生怕给她压力。

就连余夫人都难免紧张起来，这几日一直都拘着颐哥儿，不让他去找沈宁玩。

颐哥儿在家中最喜欢的就是沈宁了，沈宁有空就会陪着颐哥儿玩耍。还会给颐哥儿买好吃的、好玩的……

所以家里反倒是沈宁最不紧张，而且她对自家人忧心忡忡的样子很无奈。

自古科举只能实现相对公平，其中门路、运气…都要占一部分。其实有真才实学也不能保证自家一定会中第。

况且来考会试的举人大多数都是考了多次还没有考中的，第一次考的人只是少数。

跟这些在科举中浸淫多年的人相比，沈宁觉得自己还是稍显稚嫩。

所以沈宁看得非常开，特别开。她现在才十六岁，大不了三年后再来。

沈宁今早精神头也不是很好，昨夜的小雪使得沈宁即使是蜷缩在炕上也是手脚冰冷，加上考试前难免的一点茫然，翻来覆去，只在天快破晓的时候小睡了一会儿。

早饭毕，全家人都送沈宁出家门口。马车已经备好了，家里跟去了一名仆从搬运行李，这些行李是要在科举考场用的铺盖、棉被、生活用品……沈夫人大半个月前就已经盯着人在准备了。昨夜和郑嬷嬷、余夫人一起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好几遍。

此时外头还在飘着小雪，随行的仆从给沈宁撑着一把伞。

沈夫人牵着沈宁的手，满眼的不放心。去年的秋闱，好好的一个人，在考场里待了几天，就给病了。

北方的早春如此寒冷自己的闺女瘦瘦小小的一个人，怎么跟那些大老爷们争。

沈老爷看着沈宁，嘴唇上下微微动了动，好像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最后他只伸出手来在沈宁的肩膀拍了拍。

沈宁拜别父母，上马车，马车前的车夫手一挥鞭，车轱辘就慢慢地动起来了……

她坐在马车里，用手指把马车车窗上的帘子悄悄地挑开一个小缝，透过小缝，沈宁看到父亲殷切的目光。

沈老爷望着慢慢走远的马车，他考过近十次的会考都没中，那沈宁呢？

沈宁三岁就跟着自己读书，比颐哥儿还小的年纪。七八岁正是贪玩好动的年纪，学堂里还有比沈宁还要大的几个孩子，坐了一早上就坐不住了，可是只有沈宁一个人坐得比谁都稳，安安静静的读书。

考场前

沈宁下了马车，仆役们帮着把行李抬到贡院门口。

沈宁和宋鹤卿都是泉州府籍的考生，所以被安排在一起。

宋鹤卿早早就到了，等到沈宁刚刚走近他，就看见他手里捧着一堆的蜡烛和炭火。

想必是到了考场才去专门的地方领取的。

宋鹤卿的家人没有跟来京城，所以他一个人准备得也不是那么妥当。

本来，宋鹤卿是沈宁父亲的学生，来京城的时候是一起来的，虽然沈家人都热情地邀请宋鹤卿来家里住。但是宋鹤卿还是客气地拒绝了。

宋鹤卿和伺候他的书童一起住在新买的宅院里。

宋家在京城里也有几个亲戚，都是经商的，帮他们物色一处宅院也不是什么难处。况且宋鹤卿中了举人，要是能考中进士，亲戚都赶着上来巴结他。

故这几日，临近科考，就算是那些久不往来的亲戚也经常上门嘘寒问暖，烦得宋鹤卿干脆叫门房不要放任何人进来。只自己一人在书斋里看书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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