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算计（1/2）

夜色深沉, 像是被一张巨大的黑网罩住了似的。

城郊外，运通客栈中。某一房间内端坐着一个身穿黑衣之人，这人脸上戴了面具，看不清容貌，如火摇曳, 他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 显得略为孤寂。

这人便是南宫夜。

时间回溯到两日前。

南宫夜在新的落脚点里忧心忡忡，他也害怕宫中的苏瑶身份会暴露。本也想去西山行宫一探究竟。可南宫夜还是忍住了，万一苏瑶真被揪出来, 他这番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所以他不能去, 即便苏瑶有性命危险, 他也不能前去相救。辛辛苦苦经营了十几年, 他不能让自己的心血就这么白白废掉。即便苏瑶死了, 只要他还活着, 只要他的队伍还在，总能够有一天除去南宫洛璃姐弟。

在关键时刻, 南宫夜的自私点暴露无遗。他丝毫不担心苏瑶是否有性命之危, 而是在猜测，万一苏瑶的身份暴露了，被段浔所抓, 会不会扛不住威逼利诱而把自己供出来。

谈墨的一封信坐实了南宫夜的猜测。所以当看到信上内容后，南宫夜的心彻底下沉, 他不再抱着任何侥幸, 收拾完毕之后, 迅速赶来运通客栈。

胡一通看到主人来后，立刻为南宫夜安排了一间偏僻房间。

南宫夜独自一人在客栈中等了半个时辰，听着渐渐滴落下来的漏斗声后，他心情更加烦躁。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谈墨还没现身，会不会中途出了什么意外。

突然间有人推门而入，南宫夜还以为是谈墨，听到推门声后忙回头一看，却见来人是掌柜胡一通。

胡一通关上门来，朝着南宫夜行了一礼：“公子。”

南宫夜问胡一通：“谈墨还没来吗？”

“没有见到她人影。”

南宫夜沉下眉头，心中只犯起嘀咕，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自从上次计划失败后，段浔和南宫洛璃从山寨中逃出，我这几日都心神不宁。”

胡一通想了想后如实回答：“我觉得未必，谈姑娘身手了得，为人又机灵，这么多年潜伏在宫中都没露出马脚，这一次应该也是无恙。”

南宫夜听完后闷了一下，摇摇头：“这一次和之前不一样，谈墨在信上说，苏瑶的身份已经被查出来了。朝廷正准备用她来引我上钩。所以她邀我在运通客栈碰面，商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胡一通原本神色淡然的脸庞，刷地一下变了颜色，他快速问着南宫夜：“什么？苏姑娘的身份居然被识破了？那公子是要前去救人吗？”

南宫夜端起桌上的一碗酒，一饮而尽，深深吐了口气：“你觉得我能救她脱身吗？如果我去救她，就成了段浔手中的瓮中之鳖。”

胡一通到底没有南宫夜这般狠心，作为一个阅尽千帆的老人，他看得清楚明白。这位叫苏瑶的姑娘确实是对南宫夜极为痴情，宁愿冒着生命危险，宁愿舍弃女儿家最宝贵的贞.操，也要进宫服侍皇帝，帮南宫夜窃取情报。

试问天下间，哪个女人能做到这个份上？

胡一通原是临川王府的管家，他平常很听南宫夜的话，从来不敢有任何违背意见。可今天，他生出了和南宫夜相违背的意见。想了许久之后，胡一通还是开口：“公子，可苏姑娘对你一往情深。你若是不去救她，未免太……”

南宫夜自嘲地笑了，眼睛盯着胡一通：“太无情无义，自私自利？通叔，做人有情有义有用吗？到头来，还不是保不住我临川王府的上上下下。你说苏瑶对我情深意重，我对她又何尝不是？只是我的身份，已经注定了我今生都不可能再拥有爱情。

南宫夜愤愤不平道：“我南宫夜只要活着一日，便要为临川王府报仇雪恨，便要诛杀南宫洛璃姐弟！”

“苏瑶因我受累，我也很心痛。可我知道她是无怨无悔、死得其所的。现在我们所要做的，不是想方设法如何去救出苏瑶，而是要想想该怎么隐藏踪迹？如今风头渐紧，恐怕要带领队伍离开宣京了。我今日来，便是和谈墨商议这事。”

南宫夜不愧巧舌如簧，将自私自利说得冠冕堂皇。

胡一通的想法不如南宫夜这般乐观，他直言不讳道：“就算公子你不想去救苏姑娘，可是谈墨会无动于衷吗？谁都看得出来。谈默一直在以苏姑娘马首是瞻。”

南宫夜冷冷道：“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层。估计谈墨来找我，就是想商量出如何解救苏瑶的办法。我知道谈墨向来不服我，这一次更是如此。所以已经想好对策了。谈墨是赤炎宗的传人，她身上有赤炎宗的武功秘籍。只要将武功秘籍拿到手后，我就立刻解决她。省得谈墨擅作主张，坏了我的大事！”

像这种土匪流寇的队伍，人与人之间都不是真心的。南宫夜打着这个如意算盘，却不知谈墨也想自他于死地。

胡一通眉头深皱，不知该如何劝南宫夜，面前的这位公子似乎已经变得很陌生了，再也不是当初在临川王府意气风发、心地善良的小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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