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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生者(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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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冬至纵降的温度, 在德爷气急败坏的无用劝阻下, 林桐带上蔡元坤和秦明安随沈安茵踏上了回马六甲的大渡轮。

林桐上了船就在蔡、秦二人的照顾下回了客房休息, 一个白天下来并未出过房间。

沈安茵念着电报里的事,显然心情不妙的在甲板上吹风。虽然, 今儿是海上温度更低的冬至。

林桐知道沈安茵有那不愿谈及的家事在烦心, 沈安茵也知道强拉着林桐和自己一起回去无疑对他的身体没有益处, 然而……两人之间默契的没有互相打扰, 为彼此留足了私人空间, 一个整理思绪,一个静心养身体。

沈三是知道那电报上的内容的,是以心里虽然清楚小姐在大冬天吹海风的行为不妥,但行动上仍旧是默默陪着她人,默许了她不理智的行为。

时间到了晚上,冷静了数个小时的沈安茵情绪好了些,她同沈三走下甲板返回船舱,准备叫些吃的陪林桐用餐, 却被急急赶来的秦明安撞了个满怀。

“少夫人, 少爷又晕过去了!”

“医生叫了吗?”沈安茵的声音还算冷静,只是脚步明显快了些。

冬至, 果然不让人好过。

……

“东方号”作为跨国游轮,资源配备自然是数一数二的。然而来自美国的彼得医生在林桐床边呆了近一小时,把能用上的医疗设备都用上了, 最后却只告知他们一句话:“这位先生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什么时候醒来我无法预计也无能为力。”

蔡元坤亲给了彼得医生一笔丰厚的诊金并亲自送人离开, 而后去餐厅点了四份简餐和两杯美式咖啡回来。

“少夫人,吃点东西吧。”

“嗯。”沈安茵伸手接过餐盘,起身去外间用饭,沈三端了自己那份以及一杯咖啡也跟了出去。他喝不惯咖啡这苦兮兮的东西。

而蔡元坤自己和秦明安则留了下来,默默填肚子,默默守着输液维持营养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行程,海上风平浪静,这艘跨国游轮也奇迹般的没有受到战事影响,安稳的停泊于广州港口。短暂过夜后,“东方号”继续出发往马六甲海峡而去。

而一直到游轮按照预计时间靠岸,昏迷一周有余的林桐依旧没有醒来。而上海那边,因为林桐放了元旦晚会的鸽子,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也正在发酵。

*

翻脸进入民国二十七年,元月二日,“东方号”按计划停靠南港码头。

“明安,带你们少爷回林府。”在船上度过新年的沈安茵带着沈三下船,留下一句交代后径直往人群中的沈管家走去。

“小姐!”沈管家探着头看见沈安茵等人赶紧拨开周边的人迎上去,面露压抑许久的激动和焦急。

“少夫人,我去洪门看看。”蔡元坤跟在沈安茵身边,见她已与沈家的管事汇合,便出声告辞。他看着沈管家手臂上的黑色袖标,猜测一周的事情当下明了,于是他立马补充道:“少夫人,有事随时吩咐我。”

“嗯,”沈安茵点头,看一眼远处已将林桐背近车里的秦明安,“你和明安照顾好林桐,他在这边常看的医生也马上请去看看,他醒了立刻通知我。”

“我知道。”

……

沈三陪着沈安茵坐在后座,沈管家坐副驾,司机驱车快速行进,很快驶入将军路。

此时不到下午三点,向来不清冷的路上此时却显得格外萧瑟。

马六甲近日正起大风,呼啸的风带来似乎浸着海腥味的雨水,零星的滴落在街道上并不能积起水来。

沈安茵下车,缓慢的看一眼被一片白色包裹的门口,裹紧被这天气搞得瑟瑟发抖的自己,利落的一声“沈三”,抬脚跨入沈府。

沈管家引着沈安茵、沈三径直步入正堂。与林府大门一样,这里也被一片白色围绕,宽敞的堂内中间停着一副做工精致的红松木棺椁,棺椁两边跪着兰姨在内的林府所有下人。

而堂内正前方则挂着棺中人身前的半身肖像——一个妆容素雅、笑容温婉的旗袍女人。

她沈安茵的母亲,已逝十五日。

早过头次,足足半月。因为她的未归,无法入土为安。

……堂内虽有一大群人,却因为林府主人沈安茵的长久未开口形成了一股近乎窒息的沉默。

墙上挂钟走向四点,清脆的钟声突兀的打破这份压抑的沉默。

沈三担心的看着小姐,呼出口郁气,不动声色的给沈管家使了个眼色。

沈管家点点头,趁着将袖标递给沈三、沈安茵的功夫,轻声将近来林府发生的事前前后后告知沈安茵,比电报中的更细致。

二十天前,在路口教堂做礼拜的关怡淑突然晕倒吓坏了随伺的兰姨,回林府后沈管家赶紧派人请了医生来看,却被告知关怡淑昏迷不醒的原因是似乎脑中有淤血,而关怡淑在此之前并未被撞击过头部。后来又请了马六甲有年头的老中医来把脉,亦是同样结果。

又过了三日,林家夫人关怡淑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而长卧床榻的林家老爷沈兴邦却突然咳血,本来除了双腿外尚且还能看的身体虚弱得没了血色。

“老爷那副模样就像当初刚被三爷和您扛回来时一样!”,这是沈管家心惊且不解的原话。

沈管家迟迟联系不上沈安茵,束手无策之际,老爷沈兴邦奇迹般的好转,而且那双久不能动的双腿也有了知觉,只是他人在言语间却产生了困难,与沈管家等人的交流近乎于无。

跟着,在马六甲刮起大风的当日、也就是半月前,只是昏迷上前有呼吸的关怡淑突然断了气,死得毫无预兆、死得令众人不解。

而作为丈夫的沈兴邦,他平淡的没有态度。

“我实在是慌了,小姐您不在,人我也不敢按时间入土,只能用草药压制着,将夫人停在这正堂里……若不是小姐您及时收到了我本来都不抱希望的电报,这夫人的棺椁怕是只能继续停第三个头七了。”沈管家深吸口气,沧桑的眼里总算看到些明亮的光,而后在他的含着悲伤的低声中结束了这关于沈府近来糟心事的絮叨。

“沈管家,辛苦你了。”沈安茵边说边撩袍跪下,朝棺椁重重磕了个头,没有眼泪却有些泛红的眼里一片深沉。

她在一屋子下人身上停留数秒,看见以兰姨为首的众人脸上掩藏不住的疲惫与无助,抿抿唇交代道:“你们去休息吧,我已经回来了,今日我亲自守灵一晚,明日便安排入土安葬吧。”

母亲,已经冷冰冰的躺了许久了。至于她那个明显奇怪的父亲……

“沈管家,老爷现在还在他的卧房?”

“是,老爷这会儿应该还在午睡,自从老爷好转后每日睡去的时候并醒来多,还不像以往那样病恹恹的没精神得睡,睡眠质量很好、时间还长。”

啧,这是养精蓄锐?沈安茵翘了翘嘴角,眸中一丝暗光划过。这反应在沈管家眼中看来是既不解又奇怪。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沈安茵起身,泛红的双眼盯着她母亲关怡淑的半身照,开口:“沈三,去青云亭请虚云大师来一趟。”

*

天色暗下来,跪久了的沈安茵也麻木了起来。

沈三带着虚云回到沈府,刚跨入正堂就看见沈安茵将倒的背影。

“小姐!”沈三两步上去,及时扶住沈安茵。

沈安茵靠在沈三身上,试着活动双脚,然而:“麻了。”

沈三侧目看了眼沈夫人的遗像,视线回到沈安茵有些白的脸上,心中一声“抱歉”,而后一把抱起人,返身往小姐的独栋小洋楼走去。

“沈三,现在八点还不到。”说好跪一夜的。

“小姐您肯定没吃晚饭,少一个用餐的时间不打紧。”沈三嘴上答着,脚上不紧不慢、双臂稳稳抱着人进了客厅。

后头穿着厚重的虚云淡然跟着,抬眼环视这寒气沉沉的沈府,低声道了句“阿弥陀佛”。

……

虚云手上拈着佛珠,端坐在独位的沙发上看着餐桌前用饭的沈安茵。待她吃了个差不多后,才慢悠悠开了口:“上海一行,沈公子乐而忘返啊。”

沈安茵翻了翻眼皮,继续埋头将碗里的汤喝完这才起身,擦着嘴走到虚云面前。

“我这房子有什么异象?”

“沈公子这小洋楼没什么特别,特别的是沈老爷的院子。”

沈安茵慢条斯理的坐下,俯身给虚云倒了杯茶:“大师,在我这住一晚,压一压那‘特别’。安茵要为母亲安安稳稳守这一夜。”

“阿弥陀佛,”虚云接过茶喝了,见她用过晚饭后气色也好了些,轻轻颔首应下,“沈公子,沈夫人走得异样,你…”

“一切等沈夫人下葬,安茵再与父亲好生问候。”沈安茵截下他的话,看一眼沈三,起身整理一身素寡孝服,出了小洋楼。

*

林乔森带着一家子人守在小儿子林桐的院子里已足足五个小时。自得到秦明安将昏迷不醒的林桐送回府上的消息,林乔森急急赶回,老太太已经一急之下晕倒了一回这才刚刚苏醒,便固执的与其他人一起来了院子看小孙儿。

大哥林楠与其母林二太太则显得淡定了些,母子俩面上亦有焦急担忧之色,但是那心上嘛,就是各自知晓的事了。

托里自被林府人请来亦有五个小时了,简单的仪器检测与输液都用上了,然而给出的答案与游轮上那美国佬说的一样,糟心!才从洪门过来的蔡元坤帮着秦明安一块里外忙碌,脸色差劲。

卧室内,蔡元坤看了眼腕上手表,准备将托里医生先劝回去休息:“托里医生,既然少爷一时半会儿醒不了,那你先回去休息,这么干看着也没意义。”

托里看着这位很陌生的华人,看一眼相比而言更熟悉的秦明安,在得到他的点头附和下才犹豫的拿起外套穿上,边往屋外走边交代:“有情况及时打电话到医院,到明天中午之前我都在医院值班,谢谢。”

院子里干坐着的几人瞧见动静,纷纷从温暖的火炉盆边起身,迎上前对着托里就是一番七嘴八舌的询问。

“我儿子醒了?托里。”

“这位洋大夫,我小孙儿没事了吧。”

“托里医生,我弟弟情况如何?”

显出疲惫的托里没再重复方才的话,只摆摆手看一眼秦明安:“Tong的情况,乔森可以问Qin,我先回去了。”而后做了个电话联系的动作。

托里医生走了,院子里的气氛又沉闷下来,应着这延绵起湿润雾气的冬夜,寒人心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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