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香（2）（1/2）

“乔森, tong正在输液, 我开的药记着按时服用, 今后别再受凉了。”林乔森的名字就是英文名的直译，托里医生称呼起来毫无压力。

受凉？林乔森皱了皱眉, 亲自送托里医生和护手助手出门, 回房里换了有烟味的衣服并重新漱口后, 这才急急往小儿子的南院去。

穿过小石桥和枯了一片的竹林, 林乔森照旧在院子门前停下，抬手敲门。

大概过了一分钟, 秦明安过来开了门。院子里头, 每间房门都是紧闭的。

“少爷睡了？”林乔森压低了声音。

秦明安手里还拿着托里医生留下的药瓶, 疲惫又带着些懊悔的点头：“少爷睡了，半小时后我再去取吊瓶。”他昨晚就不该陪着少爷乱来的。

“嗯。”秦明安从小跟着林桐, 都说久病成医, 简单的医疗措施主仆俩都是会的。不过……林乔森低沉的声音带着质问：“你是怎么照顾少爷的？阿桐怎么会受凉？”

秦明安当然不敢说昨晚少爷带着他从后门偷跑的事, 更不可能说马六甲还有不少德爷留下的帮手。只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身上推，说是自己门窗忘记关严实了，才让少爷受了一整夜的凉。

没顾得上深思这说辞是否可信的林乔森罚了人半年的工钱，便没再追究了。在院子里等了半小时，林乔森便同秦明安一块进了林桐的卧房。

纯中式的梨花木床上, 平躺着的林桐已经醒来, 正主动伸出手, 唤秦明安：“取了。”

“是。”秦明安动作熟练且迅速的取了林桐手背上的针并止血, 连同空了的吊瓶一起拿出去处理。

卧房内, 只剩父子二人。

“爸，我没事，又不是第一回了。”唇色苍白的林桐主动出了声。因为是长句子，这才有了属于一个病人的沙哑和疲惫。

自觉亏欠儿子诸多的林父捂嘴哈了口气，再次确定口里烟味已被牙膏的清新代替，这才两步走到床边，坐下：“阿桐，马六甲比上海暖和，也不兴在地上装暖片，你晚上睡觉必须让秦明安门窗关严实了。”

听到这，林桐大概也猜到秦明安是用了什么借口，是以顺着他的话应下：“嗯，我知道了，父亲，不要怪明安。”

林乔森不做声只点了头，林桐显然没有继续说话的想法，室内重回静默。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不擅长和小儿子谈心的林父主动起了身：“阿桐，好好休息，中午不用到客厅吃饭了。你奶奶腿上的风湿犯了，就不来看你了。其他人也不会来打扰你。”

“冬天湿冷，让奶奶也多注意保暖。”林桐应下，客客气气。

林乔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再说什么，看一眼从林桐向他要来那天起就摆在这里的妆台，颔颔首出去了。

他们父子的关系，似乎从林桐懂事起就这样了。经过德爷那次的事，也没什么改善或恶化，仍是这么……客气。

*

下午两点，沈安茵正在公司签署文件。

电话铃声响起。在旁边作陪的沈三接起：“喂。”跟着，他看一眼专注于工作的小姐，轻声出了办公室。

两分钟后，沈三带着两个面相凶狠的手下重新回了沈安茵的办公室。

“小姐，您要的消息打听到了。”

沈安茵停笔，将黑色的派克钢笔插.回笔盖，双手交握，抬头看他们：“说吧。”

两个手下面容虽看着凶狠，但长相普通，个子也差不多高，没什么辨识度。左边那个先说了话：“老板，大概两个半月前，熟悉了这边华人圈情况的陈启泰开始仗着有洪门撑腰，在华人圈里作威作福。妓.馆、赌场、戏院这些地方他都是常客。昨晚那家“夜来香”，陈启泰就不是第一次去了。而五爷…因为抢了曹磊不少生意，他正忙着吃钱和防曹磊下绊子报复，没多功夫管儿子，只知道儿子照常风流，没有当回事。”

闻言，沈安茵扯扯嘴角，老子找了个好壳子捞钱，儿子倒是逛顾着自己玩乐了。至于…曹磊：“洪门抢了曹磊什么生意？”曹磊毕竟是和沈氏合作的供应商，她自然要关心关心。

“洪门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收购了曹磊很多果园，而后将里头的果树都砍了，改建成了什么库房，据附近的居民说，每隔一段时间就有车往里头开。”

库房？沈安茵换了个姿势，屈其手指在桌上瞧了两下：“继续盯着，看洪门都在进什么货，码头和铁路也都注意下，我要知道洪门在搞什么鬼。”

“好的，老板。”

右边那个见同伴汇报完，也将自己这边的消息一一禀告：“林府最近没什么大状况，林乔森与威尔逊合作的债券赚了些钱，南洋侨商银行的经营重新走回正轨。林老夫人因为风湿犯了近来都卧床养着，韵仙楼已经很久没去了。然后，那个林家小少爷林桐，一直都没什么动静，今天一大早却请了仁爱医院的医生护士进林府，听说是给那位小少爷治病。”

听到这，沈安茵直接站起了身，也不用问是什么病了，多半是昨晚和她一块着了凉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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