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女怨(3)(1/2)
“言老板?”阿玉回过头来, 看沈安茵, 不一会儿便露出了诡异的笑, “好啊,送我和阿娟回小渔村,阿玉便不要你来打扰我们。”
回小渔村?沈安茵皱皱眉, 照以往遇鬼经验,总要死那么几个人,是以:“阿玉姑娘, 你的意思是?”
闻言,阿玉并不再看她, 而是转回头以扭曲的姿势看着她的阿娟,露齿笑了:“本来想多陪阿娟去几个地方的,既然你这么痛苦, 那同阿玉回去, 阿玉带你一起回阿峰哥家里。”
跟着,才看着沈安茵解释:“阿娟和阿峰哥很快就会死的,还请沈公子带上他们的骨灰, 送我们回顺德、回我们长大的小渔村。”
不,不要!沈曼妮似乎终于恢复点冷静,她求助的看着沈安茵, 花了妆的眼眶淌了泪水。她在向她传递讯息:她一点都不想死, 至少是她还没看够花花世界、演绎够不同角色的现在!
原则上, 沈安茵是不想管的, 也没有立场管。不过, 照她俩方才话语中传递的信息,沈曼妮的性质与钱玉生和那些日本人还是有区别的……正犹豫要不要动动嘴皮子功夫,沈曼妮已决定自救——
“月光光照地堂
虾仔你乖乖瞓落床
听朝阿妈要赶插秧啰
阿爷睇牛佢上山岗喔……
虾仔你快高长大喔
帮手阿爷去睇牛羊喔……”
简单舒缓的粤语歌谣从沈曼妮带着颤音的口中溢出,两三句下来,贴着他的阿玉情绪波动明显小了许多。
马六甲居住的华人多,祖籍广东的也不少,这首名叫《月光光》的传统粤语歌谣沈安茵还是听过的。是以聪明的不做打扰,只等两位姐妹互诉衷情。
“月光光照地堂……”阿玉跟着低唱了一句,带着延绵的怀念和荏苒光阴。
“阿娟,阿玉知道你没看够这繁华又混杂的世界,没关系,”阿玉以一个正常人的形态虚虚抱住她的阿娟,笑得一如既往的文静温柔,“我陪着你,陪你看够这世界。然后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小渔村的。”
接着,声音一变,对沈安茵道:“走,这里不需要你!”
沈安茵被吼得吓了一跳,拍拍胸口,转身就走。唉哟,两位美人,我也不需要你们呀!待开了门,沈安茵只觉脚下一股失重感,几秒后又消失了。
“小姐,你没事吧。”沈三像是终于冲破了什么屏障,焦急的跑上前,伸手扶住她上下打量。
沈安茵摇头:“有两位美人要处理些私事,不让男人见着罢了。外头天暗了吧,走,回愚园去。”
……
法租界,青帮。
时至七点,昔言和蔡元坤才踏入会堂大门,并伴着昔言的几声掩饰性的咳嗽。
专门等着他们的德爷自然听见了,担忧的皱皱眉,起身迎上来:“昔言,你身子还好吗?听阿坤说,九月的演出你已经演了八场了。”
“无碍,”棉布口罩掩饰了他应该有些苍白的唇,昔言坐下,靠着围椅,没什么精神,“马上月底了,这个月没有了。”
已经八场了,还来身子撑得住嗓子也跟不上啊!蔡元坤愤愤腹诽一句,帮这位固执的少爷圆话:“德爷,您放宽心。下月少爷也该走了。天冷起来了,我也不会允许少爷再接演出的。”
“嗯,那就好。”
“那我先带少爷回去休息…”蔡元坤见德爷到底无奈的点点头,准备带人回去休息。
“义父,”昔言再次开口,打断蔡元坤动作的同时,略带沉重的看向德爷,“下月五号,您要同我一块走吗?”
五号走,回去差不多赶上霜降。德爷算了算时间,有些事不用说透。跟着他愣了愣,开口的声音带上几分哀痛:“你先走,青帮这边等工人游.行的事安定些,帮会的生意恢复正常了,我再跟过去。昨日从布鲁诺局长那得了消息,预计下月十号前能平定下来。”
“好。”昔言不再多言,点点头,带蔡元坤离开。
*
自那日上海大剧院一见,除了在第二日《申报》的电影专刊见了沈曼妮的专访,连着几日,沈安茵都没再被沈曼妮或者与沈曼妮如影随形的那个人骚扰。
本欲让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等有一日那两姐妹互相折磨够了再主动找上她,沈安茵回程的票都订好了,订在十月二日的下午,却到底没顺了她的意。
十月二日上午,沈安茵一身简单的月白长衫,带了沈三出门,准备最后一次去青帮碰碰运气,找好几日不见身影的言美人吃个告别饭,却被她那急哄哄跑进来的分公司经理罗城给扰乱了计划。
“老板,不好了,”罗城手里那这份报纸,伸手就往她手上送,“大明星陈启峰死了,死在徐家汇的‘徐记中华斋’!就是我上次带您去的那家!”他特意补充了一句。
罗城干净利落,没等她不悦的问“到底什么事不好了”,就将事情说出了口。
陈启峰死了?阿玉干的?沈安茵展开那份报纸,刚好就是上回采访沈曼妮的《申报》,“沈曼妮如何”就要脱口而出,毕竟两人被阿玉强扯上了关系,她的视线便落在了报纸正上方大标题旁的一列稍小的字体——影星沈曼妮入警.察.局协助调查。
果然。
沈安茵沉着脸一目十行的看下来,将新闻大致有了个了解,她捏着报纸在门口琢磨了一会儿:“走,去警察局。”
*
沈曼妮所在的警.察.局属于法租界,局子门口守着两个法国小.警.察,看着沈安茵几个华人面孔自是凶神恶煞的拦人。
“做什么,这不是你们随便来的地方!”用的流利的英语。
“找沈曼妮,我是她的朋友。”沈安茵用同样流利、还带着英伦腔的英语回。跟着,沈三递上了两张印着作家圣·埃克苏佩里头像的法郎。
两个法国人对视一眼,交流了什么,各自将法郎揣进了衣服口袋。哦,圣·埃克苏佩里大作家,好久没见过了!
“进去吧,大厅里找贝特朗警长就行。”
“谢谢。”沈安茵笑,取下墨镜入内。
里头,大厅里穿着警服的人并不多,黄种人、白种人都有,正各自忙着手里的事。沈安茵朝疑惑看她、也是离她最近的一个白种青年问:“请问贝特朗警长在吗?”
那人眉毛一抬:“这位美丽的小姐,有什么事?”
“我来看沈曼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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