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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为王(捉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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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寂静无声, 王公公看着自小看到大的楚铮,在心中幽幽长叹。其实比起聪慧绝伦的楚呈、一表人才的楚溟和深不可测的楚怜, 他更喜欢虎头虎脑,没什么心计却为人善良的楚铮。楚铮的母妃身份并不算高贵,是楚帝在外征战时带回来的,但因其生性恣意, 不拘囿于伦常,十分讨楚帝的喜欢。

楚铮自小就喜欢跟在他母妃身后跑, 即便扔在一边不理不睬也懂事地不哭闹, 没有楚溟的架子也不像楚呈难以接近,他可是后宫里真正的开心果, 连楚帝上朝惹了一身煞气,也挡不住楚铮卖个蠢逗声笑。

然而却不知从何时起,小王爷渐渐疏远楚溟和两个妹妹,墨王常年不在宫闱更是不熟,他开始跟随楚呈学国事六韬,从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变成野心勃勃的晋安王。其实王公公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生在帝王家中总有无可奈何之事,楚帝乐见皇家出现一代贤君,但贤君之路道阻且艰,第一个要放下的便是手足之情。

楚溟第一个放下,于是他在冯家势力的帮助下成为了太子。魏王楚呈率先发现父皇的意图, 可人微言轻, 只好勾结了同样微小的楚铮, 于是魏王和晋安王自成联盟。剩下楚流裳年纪过小不足为虑,楚怜不在宫中防范即可,唯独楚云歌身为皇长女却自幼长在军营,手握重兵,是他们不得不防的关键。

这一防范便是十余年,襁褓里的情分早就消磨光了。

楚铮攥着拳,他在控制自己不要伸手摸肩膀。就在刚才,晋安王府爆炸的一瞬间,他险险躲过了倒下的房梁,却被斜过来的木刺刺穿了肩膀。幸而有随军的大夫帮他包扎,但方才他急于进宫,伤口又重新流出血来,若非他穿着玄黑长袍,血被浸在袍袖间,恐怕早就被楚帝发现不对劲了。

真疼,他出生至今,还没受过这样的重伤。

楚帝打量着他,半晌问道:“你不是在胡月城给你小妹寻婿,回龙乾城做什么?”

选婿。

楚铮听到这个词就想笑,伤口的剧痛刺激着他的脑袋,这一刻许是他这一生最为清明的时候。自始至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骗局中的一环,是一场从二十年前,楚呈向他伸出手将他从树坑里拉出来,就开始的骗局。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逐鹿天下的时候,他连蚌都算不上,他最多只是他们脚底沾染的泥沙,进门前擦一擦就掉了。

楚铮扯动嘴角,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小妹既得如意郎君,儿臣想着回朝复命,恰巧听闻龙乾城陷于灾祸,担忧父皇,便带兵赶来龙乾城,还望父皇宽恕儿臣贸然之罪。”

楚帝点了点头:“原来是担心朕。朕还以为你是听说朕命不久矣,赶着回来求一纸诏书,催朕禅位让贤呢。”

此等叛逆直言闻所未闻,换成往常,楚铮此时应当已经被吓得动弹不得了,但他今日来此,抱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意志,纵然是死也要死得其所,便无所畏惧:“儿臣不敢。儿臣上有两位贤明皇兄,下有琥珀美称的怜弟,还有两位容颜倾城聪慧绝世的妹妹,无论如何这皇位也不该落在儿臣头上。”

“你在怨我。”楚帝说。

卸掉帝皇的伪装,现在是父亲对儿子说的话。不是朕,而是我。楚铮笑了笑,说:“我没有。”

“我只是怪自己不够聪明,原以为独善其身就能痛快地活着,殊不知自己的痛快只是自以为而已,天下多得是人想让我不痛快。爹,你教导我们要兄友弟恭,谦爱不焦,于是我们学会了表里不一,暗藏杀机。你让我们放眼五湖四海,不要拘泥于土坷砖石,于是我们争抢着开疆拓土,为争夺兵权勾心斗角无所不为。”楚铮的声音平静地像一潭死水,非得将头深深地扎在里面,才能看见沉在水底的泥沙碎石混做一团,早就看不出以前的样子了。

“楚溟败军而归,他该死吗?楚呈为皇位不择手段,他该死吗?楚怜偷偷修习摩提秘法,视教条律法于不顾,他该死吗?楚流裳和楚云歌暗中练私军,她们该死吗?我不过是在朝堂上与楚溟站在相反的方向,就要十几年如一日地担惊受怕抵挡刺客的暗杀,我该死吗?”楚铮抬头,目光热烈,“父亲,爹。不过因为你是帝王,我们是你的子嗣,我们就该为皇位自相残杀?子不教,父之过,那你,该死吗?”

“是否帝王家的兄弟姐妹都要互相算计,直到其余人都死在皇权倾轧之下?这皇位至尊无上,座位下堆满了骨肉残肢,万千枯骨一步步铺往的帝王之路,你踩得心安吗?!”楚铮声声泣血,肩膀挣裂的伤口汩汩流出血来,啪嗒啪嗒滴在地上,形成了一小滩水渍。王公公眼尖,看见的时候肩膀抖了抖,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楚帝:“你的意思,是朕错了吗?”

“朕生来坐拥天下,少时惩过无数贪官污吏,为民请愿肃清四野。回大苍后励精图治数十载,生平憾事不过为没有将大宣和大梁收归大苍,统一三国实现真正的天下太平。朕教你们兵法国法,是期待你们兄弟姐妹互帮互助,让大苍国泰民安,而你们故步自封,贪婪成性,你们日益膨胀的野心早就将良心都碾碎了!现在你来质问朕,质问我,我可曾教过你们残害兄弟?”

“可是,皇位只有一个。”楚铮凄惨地笑了笑。

楚帝颓然地靠在皇位上,金椅太硬,硌得脊背生疼。他手抚摸着龙椅上的龙头,金龙怒目吹须,不知为何却生出了坐立不安之感。

“是啊,皇位只有一个。”

“朕刚才还在想,第一个入宫的人到底是你还是楚呈,楚呈派人去杀你,便是想保证第一个入宫的人是他之事定要万无一失。殊不知武虔私自带浮屠铁骑前来,将他挡在了城门外,反倒给了你机会。”楚帝摇晃着头,越看着这些年轻人,越是怀念当年意气风发的年代。年轻,真是让人怀念又嫉妒的词,“晋安王楚铮,你到底为何而来?”

楚铮深深地跪了下去:“请父皇,禅位。”

他早已没有退路,今日一战,或得皇位,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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