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1/2)
姑娘小伙蜂拥而上, 余卿瘫在原地没动, 托着下巴看窗外的高楼大厦与车水马龙, 汗水从额头流向颈背,碎发全粘在皮肤上。
身后脚步声渐近,舒溢往她肩上扔了块毛巾:“不吃点?擦擦汗,歇会儿再去洗澡,今天到这儿差不多了,我担心你身体受不了。”
落地窗不留情面地倒映出余卿此时此刻的狼狈, 她噗呲一笑,扯过毛巾盖住脑袋, 胡乱抹了抹, 小声抱怨:“舒老师, 我今天跳的太糟糕了。”
一年时间,不止消磨了她的意志, 还劝退了她的舞蹈技巧。
“有些动作明明很熟悉, 但身体就是不听指令, 我在师弟师妹们面前,老脸都快丢尽了。”
“一年没练,正常。”舒溢屈指弹她脑门, “难不成你还指望回来后一切如常?跳的跟以前一样好?哪有那么美的事。”
姜还是老的辣,舒溢总能一眼看穿她的想法,她也没说一年来她天天躲在房间里练基本功, 捂脸埋头:“舒老师, 您就别往我心窝子上捅刀子了, 可疼。”
舒溢哪能轻易放过她,挑眉轻笑,继续补刀:“这part的吉赛尔要有悲悯,要有爱恨交织,你去照镜子瞧瞧你自个儿,眼里除了痛苦还有什么?如果实在演不出来,想一下你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
余卿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要强,不爱给人添堵,凡事都想靠自己完成,也不知道学小师妹们服个软,因此走了许多弯路。
“你把受伤这件事看得太重,明明可以变成加成值的东西,你偏把它搞成累赘,现在好了,你还得花更多时间去卸包袱,你说你图啥?”
十五分钟里舒溢花了十四分钟训她,不管人话听没听进去,留了一分钟让她收拾干净滚蛋。
人们习惯性地认为“生气”是一种非常负面化的行为,余卿小时候是个很容易炸毛的小孩,当然,现在也是,比如一个舞蹈动作两三遍学不会,她便会同自己较劲,干脆饭不吃觉不睡,死磕到底。
下午发生的冲突,她知道错不在叶庭,之所以意气难平,不过是在气自己,总把好事变成坏事。
谁不享受被人喜欢的滋味,而这份喜欢理所应当承载某些责任,余卿这种怕麻烦的人,从皮到骨浑身不舒服。
……
洗完澡,余卿将脏衣服打包好装进书包,赶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到家。
忙完秋播,爷爷奶奶都空闲下来,爷爷时常约上邢爷爷对棋,逗鸟遛猫,奶奶也是位闲不住的主儿,张罗着酿酒的活计,还教会邢奶奶打毛衣。
掐着饭点进门,院内照旧热闹,这阵子余邢两家当一家人过,邢朝阳那张甜蜜罐的嘴把两家老人哄得服服帖帖,就差命令他俩原地结婚。
也许是先前做足功夫,余爷爷接受程度蛮高的,不过依旧保持变着法子“招待”邢朝阳的习惯。
这不,今晚邢朝阳下厨,余爷爷背着手在厨房里指点江山,连珠炮弹叨叨,抽空还能对客厅正在播放的京剧点评两句。
挨个儿问完好,余卿一进厨房看到这场面,哭笑不得道:“爷爷,厨房油烟重地,您就别在这儿待了。”
余爷爷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说白了也是个捣蛋鬼。
“咋滴,心疼阳阳了?”余爷爷醋坛子打翻,气得胡子都快翘上天,“从前你奶奶把我贬到厨房做饭的时候,可没见你心疼心疼我。”
邢朝阳在后头边切肉边偷笑,见余卿偏头看过来,一脸无奈地耸耸肩,意思是这事他最不能插嘴。
人一旦上了年纪,行为处事反而幼稚许多,余卿纵容老人的小脾气,抱着他的胳膊开始撒娇:“爷爷,您怎么连这个都要同我置气?我心里最喜欢谁,您能不清楚吗?”
作为被爷爷奶奶拉扯长大的小孩,余卿对他们的眷恋比对父母的多得多,其实老人们活到这个年岁,早已一眼望到尽头,可这些是余卿万万不敢想象的,一想起,未来灰蒙蒙一片。
眼见余卿脸皱得跟个包子似的,余爷爷立马缴械投降,生怕她夹在中间难做:“好啦,爷爷跟你开玩笑呢,我知道阿卿最喜欢爷爷,阳阳这家伙怎么可能取代得了我,哼。”
……
好说歹说把人哄去客厅休息,余卿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选择性忽略邢朝阳抛来的“媚眼”,从冰箱拿出一罐苏打水。
呲。
美妙而短促的开盖声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苏打水与味蕾间妙不可言的细微碰撞。
“我新学了一道菜,你要不要尝尝味道?”邢朝阳若无其事地询问,小眼神却不住往她脸上瞟。
“不用。”余卿洗干净手,拿出她吃蔬菜沙拉时专用的透明大碗,开始处理案板上的食材,“晚餐不用备我的份。”
“爷爷奶奶都在……”
没等他说完,余卿出声打断:“他们不会干涉我做什么,我自己有分寸。”
任谁满腔热情被泼冷水都会生气,偏偏邢朝阳是个钉子户,他深知余卿独立自主的个性,不爱别人管她,于是顺着台阶往下走。
“行呗,那我和他们说去,你要累了先回房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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