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1/2)
和初刚从旧宅出来,忽然感觉有人拿石子丢他的衣摆。
他想了想,拐到了小路。
正要提声问问暗卫是不是有事找他,就被人套了麻袋,扔到马车里,一路颠簸,不知被运到了哪儿。
麻袋被拿开时,他已经到了一处荒凉的山洞。
山洞空荡荡,只有一个蒲团,蒲团上坐着微笑的殷景。和初刚想扑过去,就见殷景的笑容不对,太过紧绷绷了,像是气极反笑,他及时止住脚步,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拿朕的大刀来。”殷景大吼一声。
朱一从洞口进来,小心瞅了眼和初的脸色,将自己的佩刀递了过去。
和初往后退一步,在洞口边缘站着。他见殷景拿着刀冲着他一步步走过来,殷景的鬓角甚至还能看到青筋跳动,他知道殷景这是气极了,本来想逃,此刻又不敢逃了。
眼看着殷景举着刀都要走到跟前了,和初眼一闭,双膝朝地上狠狠一磕,抱住殷景的腿就哭:“陛下,臣罪该万死啊陛下!臣犯了这么大的错,不必您亲自惩罚臣,让朱一砍死臣得了。”
洞外的朱一都想撞树了,他哪儿敢!神仙打架,扯他们凡人作甚!这个和初实在狡诈!
和初还在哭嚎,突然瞅见殷景脸色更黑了,甚至气的拿刀的手都在抖,他不得不换了策略,来不及擦掉泪珠,又扯出个大大的笑容来,柔声问:“殷景,别生气了好吗?我做错了什么,我都能改。”
“都能改?”殷景的每个字都像是嗓子眼里硬挤出来的。
和初猛点头:“我保证能改。”
殷景垂着眼看他,将刀换了个方向,把刀柄递给他,自己抓着刀尖,看着他的眼睛,咬牙道:“你说你什么都能改,我只让你改一点。”
和初看着那刀尖对着殷景的心脏,什么都明白了。
“可以爱我,但不许爱我超过爱你自己。”殷景的声调都变了,他哑着嗓子说,“我宁愿不坐这帝位,也不愿你受一点点伤害!”
他都知道了!和初压在心底的巨石终于落地,忍不住长长地松了口气。他怕殷景知道这件事,会受到伤害。又想让殷景知道,因为殷景知道了真相,才能够更强大。
“我一直恨自己无能,护不住你,才让你去边疆受苦。”殷景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都往下砸,他接着说道,“现在我才知道,你被流放是因为我。我根本不想当皇帝,走到今天,也只是想把你接回来!你若为了帮我登上帝位,就致自己的生死于不顾,那你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我死了,知道你活的好,我在地狱也过的高兴!”
“我知道,我知道。”和初爬起来,将刀扔掉,抱住他,安抚道,“我知道你气自己无能,气我胡作非为。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
殷景任他抱着,不置一词。
和初道:“我当然知道你志不在帝位。咱俩都约好了要一起去游览大好河山,要把你的王爷府建在我家旁边。但是当时机缘巧合下,我见了一道圣旨,重病的先帝想传位给大皇子,又怕大皇子没有得力的外家扶持,会被其他皇子害死。所以先帝挣扎着写了一道旨意,让他的心腹大臣们假意追随你,让你成为靶子,不管你能不能平安活到最后,先帝和这些大臣都会在最后才将大皇子推上帝位。到时大皇子岂会留你?”
他缓了缓,压了压心里翻江倒海的怒意,尽量平静地说:“眼看那道圣旨就要送出去,我怎么能看着你被人当成靶子?我就模仿先帝的笔迹,写了道假圣旨,给了太后,让她安排人,将那道假圣旨当做真的给了那些大臣。好在,先帝后来一直病的昏昏沉沉,见臣子的次数也少,这才侥幸没有被拆穿。”
他听见殷景冷笑了声,他抱着殷景的手又紧了紧。殷景虽生在帝王家,可寒心至此,又如何受得住?
先帝到最后病的实在厉害,确实是护不住大皇子了,这才准备牺牲另一个儿子。但不管先帝是在什么情况下的无奈之举,对于殷景来说,都是一把血淋淋的杀人刀。
“既然你已经写了假圣旨,先帝也病的下不来床,你为何还要冒险烧御书房?另一份传位的圣旨,找不到就找不到,还能如何!”
和初思索着殷景的话,殷景已经不再有“父皇”了,是不是连母后也要让他失去呢?他犹豫着,迟迟不敢开口。
殷景却已经想明白了。他推开和初,拿着刀疯狂地砍起山洞的墙壁来。大刀在墙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土混着石头不住地往下砸。殷景直砍得脱了力,才倚着墙坐下,笑着掉泪。
“我母后怎么威胁你去烧御书房的,拿你全家的性命?”殷景抹掉眼泪,头靠在土墙上,发冠都歪了。
依和初的聪慧,怎么可能会选择烧御书房这样会害到自己、且容易打草惊蛇的下策,定然是有人威胁他。而和初若被旁人威胁,他母后又为何不救?除非,他母后就是威胁和初的人!
和初挨着他坐下来,给他正了正发冠。既然已经当了皇帝,那就要有皇帝的骄傲威严,无论如何,都不能出现狼狈的模样,让人看低了去。
“你为了我,犯下了抄家灭族的大罪,我母后知道后,不但不感恩,反而借此威胁你,要除去你。哈哈哈,和初,你说,我还怎么有脸见你?我整天想着买个话本写个诗,你却为我活的勾心斗角,我这种人,不配喜欢你。”殷景打开他的手,不许他再继续帮自己正发冠。
和初怒,捏住殷景的下巴,逼迫他看过来:“你伤心也好,后悔也罢,但不许离开我,想想都不行。”
殷景定定地看着他,他也不错眼地看着殷景,不管往事如何,到此也该结束了。
殷景凑前,轻轻吻上和初的唇,像对待珍宝般小心翼翼,始终在唇边流连。和初将手覆在他的脑后,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两人分开,和初靠着殷景的肩膀,絮絮叨叨地说起琐碎的小事来,什么方息不听话,大嫂总是害喜,和母又给他做了身新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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