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2)
大雨初晴,雨落满了房顶,瘦白的女生手上拿着本物理竞赛题,收伞迈进教室,背影纤细如苇管。
林倦望了一眼进去的陈凭意,在高一第二个学期开学摸底考里异军突起的全段第一名。人人都说陈凭意秀气又温和,可林倦却觉得,冷漠又虚伪,她明明是这样的人才对。
有时候的确很难界定一个人好或不好,但是怎么说,看不惯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林倦咬着吸管给“不喜欢陈凭意”找说辞,靠近栏杆看远处连绵的群山。
林倦今天很疲惫,她于是给自己半个小时的假用来放松。说是放松,她也懒得去哪里走动,但是又不想待在教室里,最后只是不远不近地站在过道上,用酸奶填充自己焦躁的胃。实验班的高考必修课程上得远快于平行班,竞赛课程知识容量又那样满,她还接任了学校文学社的社长。林倦心气儿高,高一刚进来决定发展方案的时候,为了通往最高学府,那几条路她都有在做尝试。可是与日俱增的课业与学工压力让她确实力不从心了。她不得不开始权衡哪一项最有可能达成预期目标。
及时止损的老话听了那样多,但做起来却还是艰难。
预备铃冷酷无情地响了五秒,林倦思路中断,扔掉纯甄酸奶盒踩着铃回教室学习。
高中短暂的晚自习通常并不能够完全搞定所有的作业,所以晚自习结束后班里依然有二分之一的同学会多留一会儿。陈凭意属于多留一会儿里最迟的那几个,她习惯在晚自习结束后多留十五分钟,留到教室几乎就快要断电。
热情似火的新前排吴恬邀约陈凭意一起回寝室,被拒绝了也不气恼,挑一挑眉好奇地询问缘由。
陈凭意抬眼柔缓地笑笑,简单解释说:“为了错开人流高峰。”让自己陷入预知的狼狈是件很愚蠢的事。
九点四十五的教学楼比其他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安静而凌厉,陈凭意背着书包抵达宿舍楼一层的时候,联排吹风插线板已经被一二三层的女生一窝蜂地占满了。吹风机的热浪裹挟着水汽蠢蠢欲动,陈凭意脚尖一顿转开方向,拐到里道打算再走回楼梯口上楼。楼梯口只有四个插头,冷清的两个女生背对着她在吹头发。
左边女生的长发铺在她的白色刺绣卫衣上,细细软软的,泛着轻微甜蜜的糖浆色。陈凭意的目光停顿了两秒,她其实不太喜欢自己纯黑的发色,眼前女生的长发倒是难得合了她的心意。
她刚开始没认出这个在楼梯口拐角吹头发的女生是林倦。毕竟她们做了一年的同班同学,路上遇到也不会打招呼,可想而知关系有多空泛了。但是她迈上楼梯的时候,背对着她的两个人恰好聊了两句洗发水牌子。
“倦倦你都用什么洗发水的,蛮好闻的。”
“我妈妈的朋友英国代购的,我也没细看。”
林倦的声音相当有辨识度,至少关系一般的陈凭意都能发现这是她的声音,清越的傲慢的,还带着点湿漉漉的娇嗔。尽管是实验班,室友们也时常八卦班里班外的女生,而林倦通常是每次讨论的必需对象。
平心而论,陈凭意不得不承认林倦确实称得上一句好看,白肤笑眼,一对浅而漂亮的酒窝,清纯白莲花既视感。
但一个女生能屡屡被列入其他寝室夜谈的内容,绝对不会仅仅是因为略微出挑的长相。实际上,林倦比她的脸更被人注意的是她的感情史,版本繁多而且花样翻新。
陈凭意上学期走读没有经历过寝室夜谈,但平日里来去仍然多多少少听了一耳朵。林倦这个人给她的印象,骄傲又世故,极具功利感和神秘感。
没打算隐藏的功利性,刻意营造的神秘感,总之应该是个自负又自恋的人,陈凭意在昏黄的楼梯上下了结语。
晚自习下课前五分钟,林倦翘掉了回寝室洗头洗澡,天气实在太冷,她把围巾围到只露出一双浅浅的眼睛,被寒风吹得很囫囵地簌着长睫毛,快步往宿舍楼走去。
她喜欢刚洗完澡被柔软干燥的被褥包裹的感觉,所以如非必要都会在晚自习下课后这个固定时间洗澡。
洗完头发小跑下楼,才插好插头,就从镜子里看见了经过的陈凭意,穿着秋季校服,瘦瘦高高空荡荡的,有点单薄的样子。林倦的心情一下子就糟糕起来。陈凭意就是有这种让她一下子就心情不好的魔力。以至于让她和黄依婷聊天都没什么兴致跟进话题。
黄依婷是短发,吹干要比林倦快不少,拔了插头转脸看她,眼睛弯弯地说:“倦倦我先回去啦?”
林倦把长发用手指漫不经心地梳理到一边,抿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甜笑:“嗯好,你快回去洗澡吧。”
在纷至沓来的宿舍走廊,林倦垂着眼睑仔细回想了片刻,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在这种时间和地点看见陈凭意。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起昨晚室友夜谈讨论到陈凭意当初能在封闭严格的一中申请到走读资格,和现在莫名其妙又回来住宿,室友啧啧感叹了两句陈凭意手段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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