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双生魔魂!(1/2)
风息,枝静,一切仿佛凝滞,只有院中的几人静望彼此。
酝酿许久的情绪,像是风中火星一般被骤然扑灭。
现在再说……还来得及吗?
许守靖憋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静默中,伶扶玉收回目光,眼神平静如水,声若寒潭:
“师叔,扶玉有一事相问,还请如实作答。”
韩意雲闻言一顿,瞥着院中草木,随意地摆手:
“何必如此客气,直言无妨。”
伶扶玉轻抿唇角,闭眸片刻,再缓缓抬眸:
“八十三年前,纪师祖究竟是因何死的?”
语调很轻,却隐露着微颤,像是触及到了什么不愿回忆起的事情。
韩意雲眸光微滞,突兀地瞄了眼许守靖,似有所感,缓缓叹息出声:
“……原来,是这件事。”
许守靖犹豫片刻,这才试探般地缓声道:“并非守靖有意刺探,只是偶然听说,身为弟子,终归不好隐瞒。”
话到此,他顿了顿,微瞥了伶扶玉一眼,又斟酌道:
“此番邀韩前辈前来,绝非为了问罪,只是关于当年之事,究竟有何隐情,缘何要隐瞒我师父多年?”
韩意雲目光闪烁,像是在措辞,良久后才缓缓摇头,语气带着疲倦:
“说来话长……当年师尊仙逝,的确与疯魔院脱不开关系。”
“宫主……究竟是怎么死的?”伶扶玉骤然抓住许守靖的手臂,指节发白。
韩意雲沉默片刻,目光缓缓转向她,“扶玉,你还记得自己当年,是因何走火入魔的吗?”
伶扶玉眉心微蹙,眼神略显恍然:“因为……突时,极寒灵气反噬,神魂不堪其重。”
韩意雲闻言,垂首轻笑一声,却是摇了摇头:
“你可是我冰月仙宫千年来,最契合极寒灵气的资质。且自幼苦修未曾懈怠,根基厚实——又怎会轻易被灵气反噬神魂?”
“师叔是什么意思,不妨明说。”伶扶玉下意识握住许守靖的手,咬唇发白,香肩轻颤。
许守靖眸光微沉,用力反握住她的手,似是希望借此为她提供些许底气。
若安迟染夜所言非虚,那师父……
韩意雲微眯眼眸,沉声开口:“你生于凡尘贵胄之家,凡人出身不错。只是……你祖上,很可能是某位魔皇之后。”
伶扶玉香肩一颤,瞳孔地震,声音低哑,带着几分下意识的抗拒:“可我,是人族血脉……”
许守靖桃花眸微凝,隐约间有所觉察。
魔族早被天诛所灭,残脉难延,天道之下,九洲不可能再有纯血魔族的诞生。
但,就像安迟氏通过‘外婚’稀释血脉一样,伶扶玉的祖上,会不会也为了留存,用了什么歪招?
“你的血脉毫无疑问是人族。”韩意雲缓声开口,语调低沉如钟。“可你的神魂……却伴生着魔魂——你是生来一体双魂之身。”
伶扶玉身形一晃,轻轻撞进许守靖的怀里,眸光凝固,像是一瞬间被清空了思绪。
许守靖赶忙扶住她,眼瞅伶扶玉神色不对,便替她接过话茬,低声问道:
“韩前辈,您是说……师父当年神魂会破碎,其实并非心魔,或是修炼出了差错;实则为伴生魔魂与她争夺躯体所致?”
韩意雲眸光一怔,似是意外,缓缓颔首,语声带着浅笑:
“你小子……倒是对神魂相当了解。”
许守靖干笑一声,并未作答。
《沐烨杳玄录》还真就是魔族的炼魂之法,不过这种话还真不好说。
伶扶玉轻按着许守靖的胸膛,缓缓直起身子,却仍半倚着他,眉心微蹙,语气沉沉:
“不对……一体双魂,我并非从未听闻过。此类体质,大多在幼时便会有所体现,若真有此体质,幼时便应有所显露,可至今……我从未感知过体内有第二个意识。”
“话虽如此,但那毕竟是魔魂。”韩意雲却摇了摇头,“魔族已灭,那伴生魔魂本该沉睡一世,永无觉醒之日……可偏偏,撞上了疯魔院。”
话到此微顿,他轻挥衣袂,语气沉沉:
“疯魔院那群人,一直致力于修炼各种外族功法,因此寿命难进。尤其是魔族功法……此类功法难修,除了血脉不匹,更是因为人族修士容易陷入负面情绪,被‘心魔吞噬’。”
闻言,许守靖点了点头,显然十分认同。
——此事,曾修炼过《沐烨杳玄录》的那些虞氏子弟亦有记载。
“那心魔吞噬……”
韩意雲语声略顿,眼神幽沉如水:
“越是境界高深,就越难输给自己的心魔。现在绝大部分修士口中地‘心魔反噬’都并非真正的‘心魔’,不过是那些神魂修为不精之人,用来解释无法掌控自身的托辞而已。”
“大道三千皆可证,自古以来,人族修行重‘引’,借势趋前;妖族顺‘性’,形神皆顺其自然。唯独魔族,看重‘本我’,——所欲即所行,所思即所道。
如今大道早已没有种族之别,许多人都忽视了这一点。但其实,远古流传下来的功法,仍有‘划分大道’的倾向。”
许守靖立刻就懂了。
就是说,现在是开源时代,以前都上的私锁。
“疯魔院若想将魔族功法练到极致,必得有真正的魔族血脉作引,为此他们琢磨了数千年。”
伶扶玉目光略有游移,缓缓抬眸,似是犹豫,又似自语:
“……当年,我神魂反噬,是疯魔院唤醒了……那缕魔魂?”
韩意雲沉默不语,衣袖缓缓提起,片刻后才轻轻点头:
“那伴生魔魂,非比寻常。应当是魔皇后裔不假……区区一个魔茧他们尚且垂涎三尺,有最为纯正的魔魂,又怎会毫不动心?”
他望向远方,眼前的院子宁静祥和,眸中却似夜晚中燃烧的烛火,语气沉了几分:
“你那一掌,并非是你失了心智。是师尊镇压伴生魔魂的时候,那魔魂出于本能自保,才反击伤了她……当时师尊刚救完你还很虚弱,这才铸成大错。”
“师尊死后,宫内众说纷纭……我只能,先将你逐出冰月仙宫。”
伶扶玉沉默许久,眸光微动,收回抓在许守靖衣襟上的手,良久才低声道:
“那这些年……为何从未告诉过我?”
“……我也有难言之隐。”
韩意雲眼神疲惫,沉默良久,轻叹道:
“一来,你神魂有损,贸然告知,只怕会扰你新圩。好在如今有守靖相助,帮你神魂痊愈,否则我也不敢多言。”
闻言,伶扶玉表情不变,却微微侧目,睨了眼许守靖的脸庞,耳尖微红。
韩意雲顿了顿,目光掠过廊外的花枝,才继续道:
“二来……师尊之死,皆因疯魔院而起。若不能亲手雪恨,我又怎有颜面提起此事?”
话音落下他语气骤沉,眸光掠过一抹幽深狠意,却转瞬即逝。
许守靖微微皱眉,心中微凝,试探着道:
“……疯魔院虽为云敖洲三巨头之一,底蕴深厚……但冰月仙宫也并非软柿,何况他们并无轩阳境,若说报仇,宫主又何必等到今日?”
韩意雲微微摇首,淡声道:“我身肩一宫之主的重任,又怎能轻易拿全体弟子的性命儿戏?”
话到此,他语锋一转,忽而笑了起来,方才那一瞬间的凌厉似若幻影。
“如今则不然,多亏了守靖,有那么多宗门相助,打上疯魔院,几乎是必赢的局面,多年来的大仇,终于要报了。”
许守靖嘴角一抽,脸色直接就僵住了,只觉背后升起一股恶寒。
……我t,你别半场开香槟啊!
韩意雲完全没察觉他的异样,依旧笑呵呵地道:
“原本我是不打算在此时全盘托出,我想在围剿完疯魔院,身无牵挂之时,再将一切告知。不过,既然你们已经知晓,那我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
许守靖稍作斟酌,忽然出声道:“既然疯魔院的目标是师父,那她还是不要出手为好。反正我们也不缺战力,虞历寒那边虽未表态,但虞元洲前辈已经应允,即便没有师父,拿下疯魔院依旧无虑。”
“不可。”
韩意雲抬手打断,似是被突如其来的提议惊了一下,但旋即神色如常,干咳一声,云淡风轻道:
“疯魔院底蕴深厚,是否还有其他后手难以预料。扶玉毕竟是轩阳境,为防万一,还是出全力镇压为好。”
“只是为了稳妥?”许守靖眸光微眯,语气不动声色。
话音落下,院中微沉,鸟鸣声亦停。
“靖儿,不可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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