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苻坚长安举步维艰（二）（2/2）

姚苌在营帐内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狂妄，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阴鸷，对使者道：“哼，苻坚大势已去，气数已尽，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何必再跟着他自寻死路，去做那无谓的牺牲。回去告诉吕光，识相的就别自找麻烦，乖乖待在西凉，不要再来趟这趟浑水。否则，休怪我姚苌无情，定让他有来无回！”

使者匆匆回报，吕光气得怒发冲冠，拔剑狠狠砍向桌案，怒吼道：“姚苌匹夫，竟敢背叛陛下，背信弃义，实在是罪该万死！我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恨！”可望着眼前姚苌那密密麻麻的重兵，他又无奈地叹息，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他深知，即便自己满腔热血，有心杀贼，却无力冲破这重重阻碍。“难道大秦真的气数已尽？陛下啊，臣有心救您，却实在是力不从心啊！”吕光心中痛苦万分，一拳砸在营帐的立柱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而此时的姚苌，在接到苻坚诏令后，便开始阳奉阴违，心怀不轨。表面上，他回书苻坚，言辞谦卑恭敬，仿佛还是那个忠诚不二的臣子：“陛下，路途遥远，军队调动需要时间，诸多事务繁杂，还望陛下耐心等待。臣定当尽快整顿军队，日夜兼程赶回长安，为陛下排忧解难。”暗中却加紧招兵买马，依靠自己强大的羌族势力，大肆扩充军备。他的营帐里，日夜灯火通明，如同白昼。铁匠们在熊熊烈火旁挥汗如雨，奋力打造兵器，那一声声清脆的打铁声，仿佛是他野心膨胀的节奏；新兵们在操练场上喊杀阵阵，士气高昂，一支虎狼之师在他的精心培育下逐渐成形，随时准备在这乱世中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姚苌看着日益壮大的军队，心中暗自得意，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苻坚啊苻坚，你也有今日。待我势力壮大，这天下，迟早是我的！到时候，我要让你为曾经对我羌族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随着姚苌的公然背叛、慕容泓等权臣的嚣张跋扈，苻坚所真正能够掌控的地域如同被狂风肆虐的残叶，急剧萎缩，仅仅只剩下长安和周边的几座小城。往昔那广袤无垠、政令通达，让四方臣服的大秦疆土，如今已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熄灭。

长安城外，曾经肥沃的农田如今一片荒芜，杂草丛生，不见往日的生机与繁荣。饥民们拖家带口，流离失所，如同行尸走肉般在街头巷尾游荡，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心酸的气息。孩子们饿得哇哇大哭，哭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让人听了揪心不已。老人们唉声叹气，眼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城内物价飞涨，如同脱缰的野马，难以控制。米价贵如珠玉，一斗米的价格足以让普通百姓倾家荡产。百姓们为了一口吃食，不得不卖儿鬻女，一幕幕人间惨剧不断上演。市场上冷冷清清，人们脸上写满了忧虑和恐慌。人心惶惶，社会秩序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仿佛一座随时可能崩塌的大厦。

苻坚独自一人站在城楼上，望着这满目疮痍、凄凉悲惨的景象，心中满是凄凉与苦涩。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哀伤和无奈，曾经的雄心壮志早已被现实击得粉碎。“难道前秦就要毁在我的手中吗？我统一北方，结束乱世，让百姓过上太平日子的宏伟理想，难道就这样破灭了吗？我不甘心，我绝不能坐以待毙！我一定要想办法挽救前秦，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也要拼尽全力！”苻坚心中怒吼着，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决定做最后的挣扎，哪怕希望如风中残烛般渺茫，他也要为前秦拼出一条生路。

苻坚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衣冠，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寝宫。他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火焰，尽管这火焰十分微弱，但却燃烧着他最后的信念。“朕要重新整顿朝堂，分化慕容泓与姚苌之流，让他们的势力相互制衡，无法联合起来对付朕；朕还要联络慕容垂，许以重利，以利益为诱饵，让其牵制慕容泓，使其不能肆意妄为；同时，速调关中周边那些依然忠于朕的零散兵力，如同汇聚细流成江河，让他们火速回援长安，拱卫京畿。朕要让所有人知道，朕还是大秦的天王，朕不会轻易放弃，朕要为大秦的江山社稷，为天下百姓，战斗到最后一刻！”苻坚心中暗暗发誓，脚步愈发坚定，向着朝堂走去，去迎接那未知而艰难的挑战。

然而，要实现这些计划谈何容易。朝堂之上，慕容泓及其党羽势力盘根错节，他们早已在暗中勾结，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反对力量，对苻坚的一举一动都保持着高度警惕。苻坚每颁布一道诏令，他们都会想方设法加以阻挠，或是在朝堂上公然反对，或是在执行过程中故意拖延、曲解诏令的本意，使得苻坚的政令难以有效推行。

而联络慕容垂一事，也充满了变数。慕容垂虽曾受苻坚厚恩，但如今他也在观望局势，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苻坚派出的使者小心翼翼地前往慕容垂驻地，传达了苻坚许以重利，希望他牵制慕容泓的意图。慕容垂表面上客客气气地接待了使者，言辞间对苻坚的困境表示同情，也含糊其辞地表示会考虑苻坚的请求。但使者离开后，慕容垂却陷入了沉思。他深知，此时卷入苻坚与慕容泓的争斗，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风险，但同时，这也是一个扩充自己势力、实现复国梦想的绝佳机会。他的谋士们对此也各执一词，有的劝他趁机与苻坚合作，获取更多利益，以图日后发展；有的则提醒他，苻坚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与他合作可能会得不偿失，不如坐山观虎斗，等待更好的时机。慕容垂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内心纠结万分，一时难以做出决断。

在调派关中周边零散兵力方面，苻坚同样面临重重困难。由于长期战乱，这些地区的兵力本就分散且疲惫不堪，许多士兵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伤未愈，武器装备也陈旧破损，急需休整和补充。而且，这些地区还要应对周边不时侵扰的匪患和小股敌军，自顾不暇。苻坚的诏令下达后，各地将领虽表示愿意听从调遣，但真正能够迅速集结并开赴长安的兵力却寥寥无几。有的地方甚至回复说，若抽调过多兵力，当地将陷入混乱，百姓的生命财产将无法得到保障。苻坚看着这些回复，心中焦虑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尽管困难重重，苻坚却并未放弃。他一面继续与朝堂上的反对势力周旋，试图通过恩威并施的手段，分化瓦解他们的联盟；一面不断派出使者，带着更加丰厚的承诺，去游说慕容垂，希望能打动他出兵相助；同时，他也亲自前往那些兵力所在地区，安抚士兵和将领，鼓舞他们的士气，承诺会尽快解决他们的困难，让他们能够安心回援长安。每到一处，苻坚都会站在高处，对着那些疲惫但仍心怀忠诚的士兵们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讲：“将士们！大秦如今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我们的家园被战火蹂躏，我们的百姓在水深火热中煎熬。你们是大秦的希望，是朕最信赖的力量！朕知道你们历经艰辛，但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定能击退敌人，重建大秦的辉煌！让我们携手共进，为了大秦的未来，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奋勇杀敌！”士兵们听着苻坚的演讲，眼中闪烁着光芒，他们被苻坚的话语所鼓舞，纷纷振臂高呼，士气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然而，时间不等人。就在苻坚努力为挽救前秦做着各种准备的时候，局势却愈发危急。姚苌在扩充军备后，开始对周边地区发动进攻，不断蚕食苻坚仅存的领地。他的军队如同饿狼一般，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们纷纷逃离家园，哭声震天。慕容泓也在朝堂上越发嚣张，他与姚苌暗中勾结，互通消息，试图进一步架空苻坚的权力，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长安城内，人心惶惶，百姓们对未来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苻坚深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否则，前秦必将走向覆灭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