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遗憾的搬家(2/2)
十二姥爷刚刚回到家乡的时候,人生地不熟,但好在有熟人牵线搭桥,给他介绍了一份工作——在万丰粮库做事。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我正跟我的同学一起前往万丰溜达玩儿。路过万丰粮库时,突然想起十二姥爷就在这里上班,于是我俩便顺道进去探望一下他。
当我们走进粮库大院时,一眼就看到十二姥爷正弯着腰、汗流浃背地在院子里辛勤劳作着。见到我们来了,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立刻绽放出欣喜的笑容,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向我们走来。
简单寒暄几句之后,十二姥爷送我们离开。临别的时候,只见他伸手在自己那件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的衣服口袋里摸索了好一阵子,最后掏出了几张皱巴巴的几角钱纸币和一些粮票,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我的手里。
“孩子啊,拿着这些钱和粮票,去附近的饭店买几个大馒头吃吧,别饿着肚子回去!”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粗糙的大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这份心意。要知道,如果没有十二姥爷给的这几角钱,那个中午恐怕我和同学就得饿肚子了。所以,直到现在回想起来,心中依然充满了对十二姥爷的感激之情。
说来也是够离奇的,两位老人家竟然几乎在同一时间病倒了,而且病因都一样——脑出血!你说说看,这是不是太奇怪啦?正所谓祸不单行、福不双至!原本平静的生活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病魔打破了宁静。
再说那老章头过世以后,老婶子寻思着家里的布局得做些调整。于是,她专门找来了徐木匠帮忙。徐木匠手脚麻利,没一天功夫就把通往厨房的那扇屋门给牢牢封死了。
这样一来,厨房那半间房子就算是正式送给我们家使用啦!接着呢,老婶又请徐木匠在东边的房间新开了一道房门,如此一来进出可就方便多了。
话说这老婶和徐木匠的爱人那可是情同手足,早年间便结拜成了干姐妹。如此一来,两家之间自然是时常相互往来,关系十分亲密。
近来,由于家中房屋需要改造一番,这可忙坏了老叔老婶。好在有徐木匠这位手艺精湛的能工巧匠出手相助,不仅将房屋打造得焕然一新,更是处处都合了老婶的心。
正因如此,老婶心中对徐木匠充满了感激之情,寻思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报答一下人家。
恰逢此时,徐木匠的爱人在秋收之后回了老家探亲。这一去少说也要些时日,家中需要妇女照料。老婶得知这个消息后,二话不说主动前去帮忙照看。
每日里洒扫庭除、洗衣做饭,把徐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日子一天天过去,老婶与徐木匠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彼此间的交流也愈发频繁。不知从何时起,一种异样的情愫开始在两人心间悄然滋生。
待到夜幕降临,明月高悬之时,老婶和徐木匠常常会相约一同出去幽会。月光如水,洒落在他们身上,仿佛给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
他们在生产队的柴火垛翻滚,在自家柴堆折腾,他们的头上竟不知不觉粘上了些许谷草,却浑然不觉。此刻的老婶满心满眼都是身旁那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细节呢?就这样,在这静谧的夜色之中,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最终陷入了爱河无法自拔。
给生产队喂马喂牛的邻居老彭头,这天正巧在路上碰见了母亲。他一脸疑惑地凑上前问道:“我说大妹子呀,你们家东屋那家子人,他家那位深更半夜不睡觉,老是往外跑,到底是干啥去啦?而且这都连着好几天了哟。”
母亲听后,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哎呀,我估摸着可能是去徐木匠家了吧,兴许是过去帮忙照看着屋子啥的。”
老彭头一听,眉头皱得更深了,接着追问道:“可人家徐木匠家不是有个大闺女嘛,年纪也不小咯,哪能总是麻烦外人呐?再说了,我瞧着你家那人回来的时候,头上居然滚了满满一脑袋的柴禾,这又是咋回事儿啊?”
母亲被这么一问,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只能随口应道:“那估计是抱柴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呗,具体情况咱也不清楚哇!”
就在这时,嫂子恰好路过,听到他们的对话,便也插嘴说道:“可不是嘛,您瞧瞧,我老婶回来时,满头满脸的都是柴禾,难不成是躺在柴堆里了?”
母亲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谁晓得呢,说不定是两个人在柴堆里打闹翻滚来着……”
搞到后来啊,那徐木匠居然变得如此肆无忌惮、明目张胆!这一天,他大摇大摆地来到了老叔家门前。远远望去,但见此人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好似全身都充满了用不完的劲儿。再看他走路时的姿态,更是趾高气扬,头颅高高扬起,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仿佛周围所有人都在对他行着注目礼一般。
徐木匠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进了老叔家的屋门,一进去就和老婶有说有笑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然降临。然而,这两人却丝毫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一直折腾到半夜时分,徐木匠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老叔家。
至于老叔究竟是怎样一种感受呢?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吧。或许他心中满是愤怒与无奈,又或许早已麻木不仁,对此视若无睹了。只是,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老叔的家庭又将会走向何方呢?实在令人难以预料。
仅仅数年时间,曾经身强力壮、精明能干的老叔竟然如同变了个人似的,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老齁巴。每逢寒冷天气降临,他总是习惯性地将双手深深地插进衣袖里,然后不停地剧烈咳嗽着,那声音听上去仿佛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一般。经过医生的诊断,才得知他患上了严重的肺气肿。
随着病情的加重,老叔原本坚毅果敢的性格也逐渐发生了变化。如今的他,显得格外窝囊,遇到事情往往选择退缩和逃避。就连一向善良温和的母亲都说他有点“虎”,可在我看来,这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虎”,而是因为他对待徐木匠时表现得太过麻木不仁。
曾经有那么一回,他不紧不慢地抄起棉衣袖子,犹如一只年迈的乌龟般缓缓地朝着场院挪动过去。
就在这时,一名社员瞧见他逐渐靠近,竟然毫不客气地伸手往后用力一推。只见老叔头上卷起来的棉帽子,那两只原本耷拉着的帽耳朵也跟着晃动起来。
他微微扬起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斜睨着那个推搡自己的人,那双眼睛其实并不算小,但平日里总是习惯性地眯成一条缝,仿佛在窥视着什么秘密一般,这一点倒是随了他的母亲。
然而,这一次,兴许是被对方惹恼了,他竟然将双眼睁得浑圆,活像两颗铜铃似的,同时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声:“闹啥呀?你别闹哩!”
话音刚落,他便控制不住地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咳咳……”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破旧风箱里传出的呼哧声。还没等他把嘴里的那口唾沫咽下去呢,那人居然毫不理会,紧接着又推了他一把。
这下子可把他给逼急了,他一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一边再次提高嗓门儿,将刚才那句话又高声重复了一遍。就这样来来回回,总共重复了三四遍之多。
瞧着他那副模样,众人心中不禁暗暗感叹,看样子啊,他这一生恐怕都要在这样艰难隐忍的日子当中度过喽。
我记得那是在这几年前一个下午,屋内弥漫着紧张而又期待的氛围。产妇老婶正在炕上艰难地产下她的最后一个孩子,炕上撂着厚厚的幔帐,将里面的情景与外界隔离开来。接生婆在幔帐内忙碌地工作着,时而传出几声低沉的呼喊和安慰的话语。
幔帐外,老叔静静地拿着个凳子坐在屋地上。他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笑容,仿佛对即将到来的新生命充满了喜悦和期待。然而,当我好奇地走到他身边时,他却连瞅都不瞅我一眼,甚至一言不发,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可惜的是,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这个孩子最终没能健康成长下去,没过多久便夭折了。后来,他们就曾试图从我父母那里过继一个孩子,希望能填补失去亲生骨肉所带来的伤痛。但母亲出于对自己孩子的深深疼爱和担忧,害怕孩子过去后会遭遇不幸或者被所谓的“相克”影响,终究还是狠下心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如果是那老章头在世,今天的老婶可不敢如此放肆!想当年,只因老婶和那那个老杜头儿之间有些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暧昧情事,不巧被老章头给撞个正着。这下可好,平日里温厚讲理的老章头竟借着一件小事儿,对着他俩就是一顿破口大骂呀,硬生生地将人家的“好事”给搅黄咯!
如今这老章头走了,家里的房子经过一番重新改造,这局势可就变得微妙起来啦。几年来老婶总是按捺不住性子,直接向母亲数落起老叔的种种不是来了。
她抱怨道:“二嫂,你说说看,我家那死鬼他老叔,他那身子骨哟,不知道得了啥怪病,搞得我们夫妻俩的性生活少得可怜呐!整整两个月才有那么一回,这日子过得真是憋屈!”
说到气头上,老婶甚至狠心地放言道:“哼,要我说啊,就算把这老齁巴给毒死了,估计都不会有人发现啥端倪!”
母亲一听这话,赶忙压住老婶的话头,连连摆手说道:“哎哟喂,我的好妹妹哟,这可使不得!且不说这种事儿干不得,就算真下了手,那验尸官可不是吃素的,他们那双火眼金睛,啥查不出来?这可是犯罪的勾当啊!”
虽说母亲心里明白,老婶多半也就是过过嘴瘾,开开玩笑罢了,但架不住她成天这么念叨。时间一长,母亲便忍不住将这些事儿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们。
1976年晚秋的一个晚上,跟王艳丽彻底分手后,我满怀失落之情离开了安国供销社,夜色渐浓,月光如水洒落在大地上,我骑上那辆破旧的自行车,缓缓踏上归家之路。
当我刚刚驶过下甸子时,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上岗时,偶尔需要下车推行,这次却有些不同寻常。我心生疑惑,忍不住回头张望,瞬间被吓得毛骨悚然——只见一只体型硕大的狼正悄无声息地尾随在后。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这只狼见到我发现了它的踪迹后,竟然如同乖巧的狗狗一般,稳稳地端坐在原地,仿佛在与我玩一场伪装成狗的游戏。
我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重新推动自行车继续前行。而那只狡猾的狼也迅速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跟随着我的脚步。
此时的我尚未察觉到,这不过是它施展的缓兵之计,或许它的同伴正在两侧伺机而动,准备对我形成合围之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猛然间意识到情况不妙,求生的本能驱使我不顾一切地跃上自行车,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向前蹬去。车轮飞速转动,带起阵阵尘土飞扬。
一路上,我的心跳如鼓,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我深知自家的屋门此刻定然是在屋内挂着绳索,父母外出未归,年幼的弟弟妹妹们早已进入甜美的梦乡,睡得酣畅淋漓。无奈之下,我只得匆匆赶到隔壁老婶家门前,用力敲响她家的窗户,并高声呼喊着让她快些开门。
好在老婶反应敏捷,听到我的呼救声后,毫不犹豫地起身打开了房门。我如释重负般冲进屋内,气喘吁吁地向她讲述了刚才遭遇狼群的惊险经历。
尽管心中依旧惶恐不安,担心那些恶狼会穷追不舍,但理智告诉我,它们未必有如此胆量敢追到有人居住的地方。我感到,那个晚上的老婶是多么慈祥可爱呀!
1978年春夏之际,老叔老婶决定搬出去了,他们要跟纪万林和玉珍换房子住。
母亲不同意,就对老叔说:“你出去可就死的快了,你在这院不走我们还能替你看着她!”
“二嫂,啥也别说了,出去我省心,不然她总嘟囔,孩子们淘气,偷吃她的冻梨蛋子,她也嘟囔!”老叔黯然地说,如今他只能拿着鞭子,在屯子的地头处看着家禽家畜。
我觉得他们搬出去跟我的一个举动有关,而母亲说老婶就是想自由,好离徐木匠家近一些图方便。
1977年春天,玉珍和纪万林结婚以后,不再与我们一同居住。母亲看着王玉林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心中不免有些怜悯之意,于是她对我们说道:“要不就让你二叔来咱们家里住着吧,也好和你们凑凑热闹。”就这样,王玉林顺理成章地住进了我家。
不得不说,王玉林这个人确实是阅历丰富、见识广博。他知晓许多关于胡子的故事,像什么老朱头啦,还有那个范大麻子等等,这些人的事迹他都如数家珍。甚至有好些关于胡子打家劫舍、砸孤丁之类的故事都是从他口中流传出来的呢!
王玉林负责生产队夜间看守场院的工作。正因如此,每次队里分配东西的时候,我家总能提前得知具体情况,从而占得不少先机。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王玉林渐渐变得不安分起来。接连数日,他总是往老婶的屋子里钻,专挑老叔外出看地不在家的时机去找老婶闲聊。
母亲将此事告知于我后,我当机立断道:“这可万万不行啊,长此以往下去,他们俩肯定会勾搭上的!”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我俩想出了一个主意——直接把王玉林的行李卷给搬到院子里的墙头去。
王玉林晚上过来,看到自己的行李卷孤零零地躺在院子里墙头上时,瞬间就心领神会了。只见他默默地抱起行李卷,转身另寻住处去了。
经过此事,我深深领悟到一个道理:人的本性宛如深埋于地下的磐石,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外界环境怎样影响,都难以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与人交往时,固然要关注对方的优点与长处,但对于其缺点,绝不可麻痹大意或等闲视之。
于是村子里一时间流言蜚语四起。有人绘声绘色地传言,说是王玉林在我家里心怀不轨,结果被毫不留情地驱逐出门。而这风言风语不仅波及到了当事人王玉林,就连我的老婶也受到了无辜的牵连。
尽管事实上,老婶与王玉林之间根本未曾发展到那般不堪的境地,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大伙儿却纷纷言之凿凿地咬定他们已然有了见不得人的“事实”。
面对这般添油加醋的指责和议论,老婶可能倍感委屈与无奈,最终只得想方设法搬离此处,远远避开我们的异样目光。
就这样,老叔和老婶毅然决然地搬走了,从此离开了这个曾经熟悉的院落。随后,纪万林和玉珍一家住进了这个院子。对于玉珍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她们的大儿子不过才几个月大,住在离我们如此相近的地方,一旦遇到什么状况,我们便能及时伸出援手,帮忙照应一番。